凤宣有时候想装作不知道都难,但好像知道了也没觉得什么不喜欢的。
他这种特别名贵又漂亮的鸟。
住个大一点的笼子怎么啦?
凤宣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话,胡乱地想起自己之前的脑补:“罗睺之前说师兄已经抽出情丝,只需用我的元神祭刀,就能完全清除体内的情毒。其实,我本来都想好要抱你大腿喊‘夫君饶命’了。”
戚琢玉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自然道:“我不是罗睺,也不会像他一样杀妻证道。你无需担心。”
哦。
说得比唱得好听。
凤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亲口问一句。
这就很像那种其实知道男朋友不会这样做啦但还是要跟男朋友求证一下的诡异心态,瞬间把自己雷的神志不清。
而且尽管知道大魔头现在说得都是些屁话。
但自己竟然还很没有原则性的悄咪咪开心了一秒。
结果戚琢玉下一秒就很破坏气氛地说:“如果你非要叫‘夫君饶命’。”
他看着他,桃花眼中有几分戏谑,“以后可以留在床上叫,也不是不行。”
凤宣:“……”
凤宣就真的很想用枕头把他这张俊脸给砸扁。
短暂的混沌海之行很快就到了尾声。
凤宣的运气好,在最后一天离开东夷魔域的时候,赶上了十几年没有一次的日出。
旭日东升,一线金光缓缓洒在了黑雾翻滚的混沌海大陆。
连常年缠绵的大雪也骤停了片刻,晨光照亮了结界的边境。
光芒之下,是低低矮矮的断壁残垣,彰显着战争的痕迹。
鸢萝的元神铸造了这一张结界,却也没有阻止战事的继续。
人族帝国依然有战争,有流民。
魔域的普通魔族也饱受着贫瘠资源带来的灾厄。
他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
回缥缈仙府的这一路,大概是有些困了,没怎么说话。
飞舫在缥缈仙府落地的那一刻,说实话,凤宣还是有点胆战心惊的。
虽然戚琢玉听完罗睺那套疯疯癫癫的话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和平时不同的模样。
但大魔头这个人,是个实力演技派啊!
看他十几年如一日的扮演他那个光风霁月大师兄的人设就知道了,至今为止都没有人察觉到他温润的外表下一颗大反派的心。
谁知道他心里有没有在琢磨着怎么搞事。
不过有件事是出乎意料,凤宣还以为按照戚琢玉的性格,到了缥缈仙府就要大开杀戒呢。
好在想象中那种凶残血腥的画面没有发生。
说得也是,缥缈仙府作为修真界第一大门派,强者如云。
就算是戚琢玉,也不能说杀就把所有人都给杀光。
况且他看了眼命簿上的时间,距离大魔头叛逃都还有一个多月。
凤宣看到这里,胸口又有点发堵,他隐约的有些希望,命簿里的事情也不一定会真的发生。
于是凤宣回到竹间小筑的时候,又过起了高门寡夫的生活。
每天就是睡觉,上课,然后下课。因为快临近隆冬,戚琢玉先前在院子里种下的那棵梧桐树已经开始落叶,没几天就变得光秃秃,让他连个午觉都睡不好。
凤宣只好又注入了一点自己的元神,慢慢地催着它生长出一些叶子来。
大魔头这几天早出晚归的,有时候一连好几天见不到身影。
估计又是不知道去哪里卷生卷死了,反正他就是这样一下消失,一下又忽然出现。
说他出现,他就出现了。
这天阿宝在竹间小筑整理杂物,意外翻到了凤宣跟戚琢玉两人的合籍庚帖。
阿宝看了眼庚帖的日期,忽然开口:“呀,下个月二十,就是主子和戚师兄的大婚日子了。这是合籍的庚帖呢!”
嗯?听得凤宣一个问号。
他跟大魔头还有这种塑料婚礼的东西存在吗?
结果转念一想,好像是的。
修真界的道侣在一起,往往都有两个步骤。
一是合籍,二是成婚。
“凡人小七”测出来与戚琢玉有仙缘之后,二人就只简单的合籍,成为名义上的道侣。
但合籍之后的大婚仪式,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立刻举办。
凤宣还以为婚礼已经取消了,没想到是没到时间。
不过说到婚礼的日子,他脑海中浮现出刚下凡时,在命簿中看到的那一幕。
大魔头穿着大婚的婚服。
笑得阴比阴比的,老神经病了,一剑给他捅个对穿。
……
……
凤宣一言难尽地看着合籍庚帖。
沉重道:“你不懂。这不是合籍庚帖,这是死亡笔记。”
就是那种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然后就必死无疑的shā • rén凶器。
戚琢玉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走路跟没有声音似的,站在凤宣的身后,微微倾身,将他手中的合籍庚帖拿走。
凤宣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见戚琢玉盯着庚帖看。
要命。
这东西对凤宣来说就跟个死亡通知单一样。
他生怕等下戚琢玉想起自己还有个“妻”没杀来证掉,当场表演把他给砍了。
作势要拿回来,立刻表明立场:“师兄。这是我不小心翻出来的,等下就把它压到箱底。”
谁知道,戚琢玉偏头看着他:“压箱底?”
语气好像有多么不满意似的,凤宣听着就来气。
是谁哦。
命簿里说他讨厌自己讨厌的要死,把庚帖压箱底,大魔头还不乐意啦?
戚琢玉难得,露出了这几天来唯一一个称得上是轻快的笑意。
沉了多天的桃花眼掀起了一丝堪称温和的波澜:“怎么。你对师兄亲也亲了,手也牵了,家母也相看过了。”
他顿了顿:“现在,是连个名分都不想给师兄?”
戚琢玉继续,似有若无地道德绑架:“那传出去,对师兄的名声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