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着迎面而来,林迟迟鸡窝一样的头发被吹得狂乱飞舞,沾了血的哆啦A梦T恤和深蓝色大裤衩也被风吹得鼓起来。
虽然很冷,但是林迟迟觉得现在的自己看上去一定特别霸气侧漏,她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地站定在了黑盔甲男人面前,下巴一抬:“还打么?”
对面,艾伯特·德拉戈黑色头盔里的眼睛眯了眯眼,显示出了他的警惕与慎重。
显然,经过刚才那一轮交手,他对林迟迟的实力有了大致的了解,并更加确信她确实有可能是一直在王国里流传的神明预言当中的那个救世主。
他灰色的瞳眸中闪过暗光,一缕黑气顺着他的手掌缠绕到了他的剑上,让本来尚且有锐利冷光的剑刃变得完全漆黑,并透出了诅咒与死亡的气息。
林迟迟是不知道什么预言的,她甚至都还没确定这是不是就是她随便做的一个梦,但不管是梦还是真的穿越,既然她确信自己是救世主,那她必然得担负起相应的使命,管他是梦还是真的,总之这个世界她救定了!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打败眼前的大魔王,救出公主。
至于她有没有打败大魔王的实力,那必然是有的,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实力是哪儿来的,但既然她是主角,那她肯定就是能打败反派。
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林迟迟很勇猛地主动攻击了上去,而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在她冲至艾伯特·德拉戈面前时,她手中的剑再度有了反应。
她被艾尔莎之剑牵引,很自然地就让身体做出了相应的奔跑与跳跃等动作,这种感觉相当神奇,就像对着参考答案做选择题,只要动动手指把ABCD照抄上去,完全不需要自己动脑筋,也不用考虑为什么要选这个答案,就是知道这是正确的选择。
她上身后仰避开了扫过来的黑色剑刃,同时手掌在地上一撑,非常轻松地原地翻转,同时腾空的双脚踢向艾伯特胸口,艾伯特抬臂,她便在他手臂上借力一跃落到了他身后,抬手一剑刺了过去,对方动作毫无停滞,旋身回转抬剑格挡,尖锐的撞击声后,两柄剑撞在一起,银白的光芒与漆黑的魔气也同时相撞。
“哈喽,”
近距离的对峙中,林迟迟仰头对着高大的男人很友好地笑,“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男人眼神更冷了些,剑刃上的黑色魔气化作了一条条漆黑的蛇的形态,吐露着信子扑向林迟迟,林迟迟瞳孔地震,眼睛都瞪大了,就在男人准备趁她失神的时候一击拿下她时,林迟迟忽然以无法令人置信的速度,拦腰横斩砍断了所有的蛇。
她这一剑速度快得惊人,就连近在咫尺的艾伯特·德拉戈都没能看清,他瞳孔一缩,立刻跃起避开了剑芒的余波,而魔气化作的漆黑蛇群原地扭曲了两下化作一团黑气消失了。
林迟迟站在那儿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她以前是住在乡下的,周围有很多田地,就经常会有各种蛇虫鼠蚁,有一年夏天的时候,她睡着觉,一条小蛇爬上了她的床,当时她睡得迷迷糊糊,就觉得脸上凉凉的,下意识揪住扔了出去,等到小蛇第二次爬到她脸上时她才清醒,开了床头灯发现手里抓着的是条光溜溜的吐着舌头的蛇,吓得她抓着蛇尾巴死命往墙上甩,一边甩一边哇哇地哭,等听到哭声连拖鞋都来不及穿的外公冲进来的时候,小蛇已经被她甩得贴在墙上奄奄一息了。
很多人都说过林迟迟天不怕地不怕,但林迟迟觉得他们都是胡说八道,她明明就很怕。
艾伯特·德拉戈的目光落在地上刚才被林迟迟的剑光扫出的扇形痕迹,然后看向自己胸口,他腰腹部的盔甲上正有一道裂纹。
他的气势已经被她完全压下去了,他下意识收紧了握剑的手掌。
又是一轮攻守,林迟迟乘胜追击,轻松踩着城墙跃上了有好几层楼那么高的墙头,然后飞身而下,凌空劈砍,剑芒在大地上劈开了一条巨大的豁口,一直延伸到艾伯特·德拉戈身前,艾伯特·德拉戈头盔下的灰眸一凝,将长剑竖在身前,黑色屏障出现的同时,剑芒也已抵达,伴随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漫天尘土飞扬起来。
远处已经看呆了的红发少年埃里克·德拉戈猛然回神,他下意识往爆炸处迈了一步,瞳孔有些颤抖。
希诺紧紧抓住了轮椅扶手。
林迟迟单膝落地,抬头望过去。
爆炸的烟尘散开,黑色盔甲的人影显露了出来,他笔直站在那里,仍然是之前竖起长剑的姿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突然咔的一声,竖在他身前的长剑断裂了,上半截掉到了地上,然后,伴随着一声接一声的碎裂声,厚重的黑色盔甲碎成了一块又一块从他身上掉落,最后,他的头盔从中间裂开分成了两半,露出了头盔下那张冷峻苍白的脸孔,一道深刻的血痕赫浮现在他的脸孔中央,从眉心一直到下颚。
埃里克表情愣怔:“艾伯特……输了。”
希诺缓缓松开了紧握轮椅扶手的手掌,他凝视着远处林迟迟的背影,嘴唇紧抿。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落地声,男人高大的身体倒在了地上,鲜血缓缓漫开,形成了一摊血泊。
刚从地上站起来的林迟迟看着这一幕,表情呆住了。
等等,她刚才是不是……shā • rén了?
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然后发现握剑的手在抖,寒风迎面扫过,冰凉刺骨,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林迟迟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突然就有了真实感。
她手上的银剑表面,圣洁的白色光芒缓缓消失,漆黑从剑尖逐渐往上侵染,很快吞没了整一把剑,就连剑柄上的红色宝石也成了黑色。
什么情况?
她懵逼地看着手里的剑,很清晰地感觉到,原先仿佛能跟她心意相通,能让她随便使用的银剑,突然好像失去了生命,变成了一把又重、又普通的武器,她光是拿着都有点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