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尘回头看向车内,泰然道:“偶遇,顺便吃了顿饭。”
许邺洲回忆起那日在Edam推开包厢门时,问尘怀里正抱着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漂亮青年,举止亲昵,引人遐想。
记忆与现实重叠,让他打了个寒颤:“你们……搞在一起了?”
问尘轻掀眼皮,神色冷漠,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许邺洲笑了笑,说:“别怪兄弟没警告你,这混蛋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们这些公子哥儿大多都半斤八两,玩起来不分男女、荤素不忌。许邺洲也不是啥好货,他和齐宣打小就认识,关系还算近,眼下这么评价齐宣,有种知根知底的玩笑意味。
问尘不予置喙,转身回到车内。
自离开那个红绿灯路口后,齐宣这一路便格外安静,眼皮微阖着,乍然看去竟像是半梦半醒的神态。
问尘根据他给出的地址把人送到了瑞鹤都一期,这个小区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一期位置靠外临江,入夜后喧嚣渐减,能清楚地听见货轮的鸣笛声。
黄酒后劲上来了,齐宣下车时踉跄好几步才勉力站稳。问尘绕过车头,轻轻扶了他一把,还客气地关心了一句:“还好吗?”
声音依旧冷淡疏离,可落入齐宣耳朵里,竟像是被鹅羽挠过似的,又酥又麻。
突然好想抽烟。
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润湿发痒的嗓子,旋即懒洋洋地靠在车窗上:“问老师,有烟吗?”
路灯幽静,光晕洒在齐宣脸上时,把他的棱角都刻画得更加锐利了。
问尘:“我不抽烟。”
齐宣笑了笑,眼尾染上醉意后微微泛红,却也更加勾人:“烟能解很多瘾,问老师莫不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问尘没有说话,目光沉沉,好似深不见底的海域。
齐宣脑袋晕乎乎的,心底的情绪并没有因为三两句玩笑话而溃散,那支广告给他的冲击不小,除了难受,他已经找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眼下急需一支烟来缓解,可惜他没有随身携带香烟的习惯。
他撑着车门直起身,刚走出没两步,整个人就重心不稳往前摔去了。
诚如预料那般,问尘伸手接住了他,令人着迷的檀木香暖融融地环绕在四周,让齐宣清醒几秒后愈发沉醉了。
“我送你上去吧。”好听的嗓音在头顶散开,仿佛清泉浇灌在心头,把那些愁绪渐渐冲散。
本就美色当前,再经酒精一催发,齐宣就有点把持不住了,他索性借着酒劲儿把整个身子靠在问尘身上,任由他搂着自己往电梯口走去。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齐宣的烟瘾已经到达临界点,嗓子里仿佛有蚂蚁在啃噬,逼出了一身的难受劲儿,只有烟草熏染才能驱走这份不适。
他以前也想过戒烟,但都没有成功。
一旦烟瘾冒头,他就会和当前阶段养着的小明星上床,通过神魂交融的方式来解瘾。
此刻被檀木香包裹着,齐宣的理智反而清醒下来。
他确实想泡问尘,然而问尘的表现却足以用“疏离”二字来形容,让他摸不准这人究竟是真的清心寡欲还是高深莫测。
——就好比现在,那双令他痴迷的手正贴在自己腰侧,分明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可是不经意的摩挲反而带来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盛星签有诸多漂亮的艺人,齐宣身旁也从不缺美人,在欢场上他只管享受,从不和人谈真心,尽管对问尘的贪恋也是止于皮囊,但他不想把这个艺术家和以往的情人做比较。
他们之间没有金钱交易,想要把人弄到手就得多些耐心,哪怕现在问尘把他送到了家,他也只能按耐住冲动,没有将人推倒在沙发上。
大理石茶几上有一包开封过的香烟,齐宣顶着眩晕感摸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细烟含在嘴里,然后从容不迫地将它点燃。
烟草入喉,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齐宣倚在沙发上开始享受起来,风衣敞着,露出里面被T恤衫包裹着的精瘦身材。白色烟雾从唇缝里溢出,染上眉眼时,立刻勾出几分上瘾的神色。
红的唇,迷离的眼。
那是不属于男人的媚态。
问尘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沉迷于烟草的青年。
他正打算开口,忙不迭察觉到腿腹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挤了一下,低头瞧去,才发现是两只毛色油量、身型硕大的缅因猫。
它们矫健地跳上沙发,然后趴在齐宣身上开始撒娇。
问尘扶了扶镜框,说道:“齐总喝了酒,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齐宣对他道谢,随即掐灭烟头,目送他离去。
今晚月色很美,夜风徐徐,裹挟着淡淡的凉意。
问尘走出楼栋,眸中映出冷月的光辉,更显深沉幽邃。
直到坐上车后,他才伸手解开衬衣领扣,任由冷风灌进身体,浇灭沸涌多时的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