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画布……
许是齐宣的情史太多,所以无论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有股浮浪的味儿,就像是在调情,让人闻之生欲。
问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齐总这是在拿我寻开心?”
“我可舍不得拿问老师寻开心。”齐宣懒洋洋地倚在车窗上,眼尾噙着笑,“如果问老师不嫌弃,我倒是很乐意为艺术献身。”
车流速度减缓,最终在红绿灯路口停下。问尘思忖几秒后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加个微信吧,我会把注意事项全部发给你,如果你看后没有意见,我就跟协会那边确认一下。”
在听见微信提示音后,他点开下方的小红点,通过了那条好友请求,“齐总应该知道,一般拍摄公益宣传片都是没有酬金的,这次也不例外,但是依然要签署协议,免得中途出岔子。”
齐宣盯着他的微信头像看了两眼,旋即锁上屏幕,笑道:“不收钱,即使我真要收钱,恐怕他们也给不起。等拍完宣传照我会以个人的名义向协会捐点资金,就当我为社会做贡献。”
四天之后,拍摄提上日程。
这次公益拍摄主题是《拯救》,按照最终定下的方案,模特除了充当画布之外,还需要扮演海洋生物,而其中最适合人类扮演的海洋生物非人鱼莫属。
这种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的生物成了艺术界的瑰宝,无论是美术创作抑或是影视制作,都能频频瞧见他们的身影。
由于此次拍摄需要在水里进行,所以齐宣二话不说便包下了一家温泉馆。
这位爷过惯了豪奢娇逸的生活,即便只是简单地拍几张照片,相对而言他更愿意泡在热乎乎的温泉里,而不是又脏又乱的公共浴池。
今日除了协会负责人、画师、模特和摄影师之外,许邺洲也来到了温泉馆。
得知问尘要画的人是齐宣后,许邺洲当晚就做了个噩梦,梦见问尘被齐宣挖走了心脏,然后将他抛尸荒野,最后被野狗分食干净,连骨头渣都不剩。
拍摄还没进行,齐宣这会儿正在泡汤,问尘和许邺洲坐在休息室吃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许邺洲敲了敲桌面,问道:“你们俩真是清白的?”
问尘撩起眼皮,语气不善:“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两遍了,你到底是对他有兴趣还是对我有兴趣?”
“……”许邺洲被他反将一军的态度气笑了,“行,你不听劝就拉倒,我还懒得说呢。”说完往嘴里灌进一杯热乎乎的藤茶。
见问尘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许邺洲是彻底没了脾气:“他有四个前任你知道吧?不——那都不叫前任,那是他包养的明星,模样个顶个的优秀,可不比你差多少。”
问尘用茶盖撇去浮叶,不咸不淡地说道:“差毫厘也是差。”
许邺洲:“……”
呸——
真尼玛不要脸!
不过仔细想想,他确实有不要脸的资格。
两人在这边说着正经玩笑话,摄影师和协会负责人不约而同地来到了休息室。
许邺洲来此之前就已经见过负责人,对方是个萝莉外表的女生,很显然不是他的菜。倒是那个摄影师——高马尾长风衣,烈焰红唇御姐范儿,几乎完美地长在了他的心巴上。
这位名叫解媛的摄影师是某网站的百大up主,同时也是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会员。她每年都会花不少时间游历南北,拍摄并记录一些濒临灭绝的兽鸟,然后制作成视频发布在各大社交软件上,呼吁人类保护这些野生动物。
解媛拍摄时比较注重光感,通过光与影的打磨,把色彩渲染到极致,确实是拍摄人体彩绘的不二人选。
解媛和热情围上来的许邺洲打了声招呼,随即看向问尘:“问老师,能给我看看你的人体画草图吗?”
她需要提前了解一下绘画内容,才能构思出相应的拍摄风格。
问尘放下茶杯,说道:“没有草图。”
“没图?”解媛有些愣怔,“那……你想好怎么画了吗?”
“没有。”
“……”在场的三人都沉默了。
问尘倒是表现得十分淡定:“创作是需要灵感的。”
许邺洲嗤笑一声,善解人意地替他做起了翻译:“咱们问老师得看过模特的身体之后脑海里才会有画面。”
这话说得比较隐晦,两个小姑娘似乎并没有往深层意思去想,只觉得很在理,毕竟艺术创作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不多时,问尘的手机屏幕亮开,他循着那条未读消息点进去,发现是齐宣发来的。
——我洗好了。
很普通的四个字,可是组合起来就变了味儿。
尤其发这句话的人还是齐宣。
问尘眼神微暗,几秒之后,他打字回复道:嗯,我这就过来。
齐宣所在的房间是整个温泉馆内最豪华的,家具陈设偏中式化,所用原材料也颇为昂贵。就连大床两侧的墙壁上都挂有名家字画,虽是仿制品,却甚是养眼,连同屋内的格局都得以升华。
卧室外面有一座宽阔的露天汤池,源源不断有活水注入,洁净澄澈,白烟袅袅;墙角的土壤里栽有诸多翠竹和兰草,一路延伸至小院,尽显雅趣。
这座汤池外浅里深,足够摄影师和模特在水底发挥,后期再稍微修修图,就能得到深海人鱼的氛围感。
齐宣刚泡完温泉,此刻正披着一件绒面浴袍坐在茶几旁喝柠檬水。
窗外日光熠熠,有几抔金芒透过百叶窗而入,正好落在他的身上,让吸饱水分的皮肤更显莹润白嫩。
问尘进来时便被这样一幅堪比画卷的场景给吸引,直到许邺洲从后方推搡了他一下才堪堪回神。
许邺洲主动请缨,替两位女孩子扛器材道具进入房间,路过他时还不忘嘀咕一句“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施主”。
问尘对此充耳不闻,有条不紊地把作画工具摆放在条桌上,目光很快便落到骨瓷瓶里那两枝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