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茂的发妻杜夫人素来不喜齐宣,今日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齐宣对此不以为意,毕竟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能欣然接受丈夫和别人所生的孽种,他甚至有点同情杜夫人。
一整天下来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只靠问尘给的几块巧克力垫肚,齐宣这会儿早已饿得发昏,可他仍没什么心情吃饭,顶着齐茂和杜夫人的复杂目光喝了一碗鲫鱼汤,而后便放下碗筷,说道:“爸、杜阿姨、哥,我吃饱了。”
齐玉琛蹙眉:“你只喝了一碗汤。”
“我没饿。”
齐茂和杜夫人都没开口,齐玉琛斟酌片刻后笑了笑:“那行,要是饿了就让刘嫂给你煮宵夜,她知道你的口味。”
言下之意,让他今晚歇在此处。
豪门大户最讲究用餐礼仪,以前齐玉琛从不在餐桌上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显然今天是授了老头的意,想借他的嘴来劝和。
齐宣笑着回应兄长的热情:“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认床,在外面睡不踏实,更何况家里还有两只毛孩子在等我,所以我必须得回去。”
他养猫的初衷除了喜爱之外,更多时候是为了督促自己尽早回家。
只要有牵挂,便不会流连于灯红酒绿。
“这也是你的家啊。”齐玉琛道,“你的房间陈阿姨隔三差五就要打扫一遍,东西都是齐全的。”
不等他再次拒绝,一直没说话的齐茂终是忍不住放下了碗筷,面色沉沉:“这个家在你心里已经变成‘外面’了吗?”
见他不语,齐茂又道,“我们还不如你那两只猫重要?”
“猫不会扇我耳光,”齐宣说话时垂着眼眸,嘴角挂着浅笑,“更不会撕毁我送的画。”
齐茂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双拳握紧,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老齐?”杜夫人见丈夫面色有些苍白,立刻替他抚背顺气。
齐玉琛见状迅速倒来一杯热水递给父亲,随即拉着齐宣离席,把他带到了书房里。
“抱歉,我一回来害得你们连饭都吃不安宁。”
“爸打了你?”齐玉琛没理会他的话,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齐宣坐在书桌前,自嘲一笑:“寿宴那天。”
齐玉琛在他身旁坐下,好半晌才出声:“如果我没记错,那天是兰阿姨的忌日。”
弥漫着浓浓书卷气的房间内落针可闻,这个话题一旦起头,气氛难免会变得尴尬,兄弟俩有许久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齐宣开的口,他笑问道:“哥,你就没有恨我过吗?”
齐玉琛拧紧眉梢:“你说什么呢。”
“我是你爸和别人生的孽种。”
“你是我弟弟。”
齐玉琛似乎不想和他说这些,素来温润的人难得展露出几分恼意:“当年你就不该为了那个混蛋和爸闹翻。”
齐宣没想到他转换话题的速度如此之快,混不在意地笑了笑:“是我咎由自取。”
齐玉琛正想说点什么,书房门倏然被打开,齐茂进入屋内,目光扫向兄弟两人,而后在另一侧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