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和问尘相视一笑,很默契地没有说什么。
许邺洲见他俩那股暧昧的劲儿,顿觉牙齿酸疼。
诚如他们所言,公益宣传的热度非常可观。
由于海洋志愿者保护协会提前拟定了通稿,此次以“拯救”为主题的海底人鱼宣传照经由盛星公关部的推动很快就爬上了热搜,在网络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与热搜同时出现的还有齐宣。
擅长在网上冲浪的人大多都知晓这位大总裁的事迹,他平日里虽风流纨绔,但在网络上却十分低调,很少会把自己的名字挂在热搜上。
一旦他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就意味着又有一位流量即将横空出道。
不过今天倒是挺意外的,#盛星总裁#的热搜挂了不到十分钟就被撸走,除了海洋志愿者协会官博和各路营销号的评论区,后续再难看见半点关于齐宣的话题。
几人就着此事展开讨论,欢笑声不断。
七点三刻,宴席散去。
五个人里只有问尘没沾酒,推杯换盏时便少了他的那一份儿,许邺洲忍不住劝他赶紧把胃病治好,否则人生会因此而失去很多乐趣。
问尘笑了笑,对此不予置否。
许邺洲叫来代驾,随即送两个小姑娘前往机场。问尘挥手同他们道完别,正准备开车回去,却见齐宣不知何时来到了停车场外的栈道上,整个人倚在石栏上,像是在眺望江对岸的夜景。
齐宣指间夹着一支烟,但是没有点燃。凛冽江风扑面而来,将他的刘海吹得凌乱不堪。
问尘见过他烟瘾发作时的模样,眼里裹满情欲,连吐出烟圈时都带着几分难以言叙的风情和勾引。
可是此刻的齐宣,神色居然颇为落寞。
“舍不得那两个姑娘?”问尘来到他身旁,双手撑着石栏,嘴里打趣道。
齐宣侧目看来,忍不住牵起唇角:“怎么看出来的?”
问尘:“我猜的。”
齐宣笑了笑,重新凝望着江对岸。
秋末冬初的气候格外清寒,江风一阵阵刮过,将本该白皙细嫩的皮肤吹得泛红泛紫。
不知过了多久,齐宣淡声开口:“刚刚从火锅店出来时,我又见到那支酒水广告了。”
问尘微怔,忽然想起那次送许教授回家时,齐宣便是在红绿灯路口因一支广告而落了泪。
“每次看见与昆曲相关的就会想起我妈。”齐宣的嗓音有些沙哑,仿佛被寒风刮舐过,“我妈是苏州人,自小就学习昆曲,当年在苏州算是小有名气。后来遇见了一个隐瞒婚史的男人,不顾一切地与他坠入情网,最终被伤得遍体鳞伤。”
他用力掐着烟头,指关节微微泛白,“她是患ru腺癌走的。我外公说她郁结难解、心病太重,药石罔效。”
“我亲眼见证了她的死亡。原本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人,临死之前已经脱了相,与当年戏台上风光无限的兰家小花千差万别。”
夜行的船舶从嘉陵江上游过,偶尔可听见几声汽笛。
对岸的霓虹光彩绚烂夺目,全部落入齐宣的瞳底。
可是这些喧嚣和繁华,似乎又与他没什么关系。
他眨了眨眼,不禁失笑:“抱歉,我不该对你说这些的。”
问尘的目光落在这张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片刻后说道:“我送你回家吧。”
齐宣转身,神情一改片刻前的阴翳,又露出了能招桃花的笑:“行,我让助理把车开去公司。”
说完正要去点烟,却被问尘毫不留情地夺走。
“齐总——”他捏着那支已经变形、带有薄荷味的女士香烟,淡淡一笑,“你该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