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沈助理电话的时候,邵行秋惊得打翻了桌面上的茶杯,滚烫的热水把氤氲的烟气过渡到他的手背。
很快,养得白皙细润的皮肤染上烫红,茶杯滚到地毯上,声音沉闷。
邵行秋常年古井无波的心中掀起一阵巨浪,举着手机的手背青筋绷起,显示主人此刻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淡定:“蒋荡出车祸了?严重吗?”
沈助理在电话那头大致说清了情况,邵行秋吐了一口憋闷的浊气,眉头却并未松下:“我现在去医院。蒋荡出车祸的消息要严防死守,不能泄漏半点风声……”
几句话把需要注意的点安排好,邵行秋捞起椅背上的西服外套就直冲医院,空留一室浓烈茶香。
到了医院,邵行秋直奔蒋荡的病房,可到了病房门口外,人又开始踌躇。
他和蒋荡是高中同学,关系一般。大学的时候,蒋荡出国。五年前蒋荡归国,三年前两人在一个宴会上相遇,旁人聊起联姻,调侃蒋荡以后一定会自由恋爱吧,谁知道,蒋荡转头就对他说了一句话。
“那可不一定,只要邵总愿意和我联姻,那我立马准备好户口本。”
旁人都以为蒋荡是开玩笑的,就连邵行秋也这样以为。但他还是鬼使神差的,笑意盈盈接了蒋荡的邀请。
“蒋总愿意,我也愿意。”
两人第一次你来我往说着“我愿意”,不是在婚礼宣誓,而是在觥筹交错间。
宴会的第二天,两人就结婚了。事后想来,简直是莫名其妙的荒诞,但事实又的确如此——他邵行秋和蒋荡结婚了。
结婚三年,两人相敬如宾,各忙各的,唯一一次发生实质性关系,还是上个月蒋荡不小心中了招,无人疏解,微甜馥郁的玫瑰味信息素爆了满屋。
想到那晚,久经商场的邵行秋不自在红了脸。
走神恍惚间,一个小萝卜头炮弹转弯失败,弹射到他腿上。
“哇啊呜呜呜呜呜……”小孩儿的哭声成功把邵行秋的注意力召回。
邵行秋垂眸看着被反弹到地上摔了个大屁蹲的缺牙小孩儿,不知该怎么办。他可以和商人打交道,可以和下属打交道,唯独没有和软乎乎的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
而且这还是一个甜甜软软的小Omega。
邵行秋观察了一秒,没看到有家长过来,只好弯腰伸手:“小朋友,我先拉你起来好不好?”
听到声音,小Omeg□□扁嘴,还是哭,看到邵行秋精致如画的面容时,他的哭声降着调减小,最后脸上的表情变幻成了挂着泪珠的笑,肉乎的小手搭上邵行秋的手心,笑得腼腆羞涩。
“靴靴漂亮哥哥。”嘿嘿,哥哥真好看,他都不好意思当着哥哥的面哭哭了。
小Omega好哄,邵行秋松了口气,他轻手轻脚把小Omega拉起来,蹲下,和小Omega面对面:“小朋友你没事吧?你的家长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Omega捂住漏风的小嘴巴,奶声奶气解释:“我妈妈就住在这里,幼儿园花了奶糖,我给妈妈送过来。咦,我的奶糖呢?”
抓了抓手心,发现手心空空,小Omega慌乱得探头探脑:“我刚刚剥开的奶糖呢?”
邵行秋也帮忙找,最后两人的视线同步落在邵行秋的膝盖上黏着的白色小硬块。
小Omega的表情很复杂,想哭,但又强行憋住,嘴巴委屈成w形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依旧很坚强,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邵行秋很内疚,赶忙说:“对不起,我把你的奶糖撞掉了,我马上打电话让人买一些过来好不好,你不要哭。”
小Omega一甩脑袋,泪水天女散花一样:“不用,是我撞到哥哥的,我佛该,我叽掉的。可能妈妈就是和小奶糖没有缘混吧呜呜呜,哥哥我不和你嗦了,我要去告诉妈妈这个坏消息,呜呜呜呜……”
邵行秋想要哄哄小Omega,却不知道怎么哄,只能眼睁睁看着小Omega打开了隔壁病房的门,走了进去。依稀间,能听到女人的温柔说话声。应该是小家伙的妈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