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仿佛两个人只是陌生人。
这样的姿态,让阿镜忍不住皱起了眉,一股烦躁油然而生。
他走到李熙熙面前,用身体拦住她的去路。
“怎么,今天看到我可怕的模样,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李熙熙茫然地抬起头,小心地瞥了眼四周,才小声地说:“不是你说的,让我们装不熟吗?”
阿镜哑然,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话,似乎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且,瞧她那贼头贼脑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在干什么坏事。
“这里没人。”
李熙熙这才松了口气,面对阿镜,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两个人并不熟,长久的分别,虽然没有切断婚约,却也失去了太多共同成长的过程。更何况,他们现在的身份非常尴尬。
阿镜看出了她的局促,却没有看到她的害怕。
他不禁生出了些好奇之心:她为什么不怕?是在装,还是……
想到这,他迈开步伐走过去,一步步地将她逼到墙壁上。没有刻意地去控制她的行动,却用无尽的压迫感,让她无力动弹。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他的小未婚妻,就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你都不怕我吗?还是太害怕了,只能假装不怕?”
他低下头,细细地看入李熙熙的眼底,深黑色的瞳孔里跳动的是血色的疯狂。
她的脖子真细,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掐住,稍微用点力就能将其折断。那种触感一定很好,只是想象一下,就令他浑身颤栗。
李熙熙停顿了片刻,这抹迟疑被阿镜捕捉到,手指忍不住就按在了她的动脉上。
她微微一愣,睫毛犹如蝴蝶的翅膀般轻颤了一下,用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声音很小,却很坚定地说:“抱歉,虽然我们现在有婚约,但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即使我……但也不能如此随便。”
阿镜没料到她竟是这样的反应,被她的可爱逗笑,松开了手,笑得很是体贴:“是我没注意分寸。”
李熙熙这才放松了身体,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阿镜的眼瞳很黑很深,看进去的时候,宛如窥探着深渊,只要有一点的放松,就会被吞噬得连渣都不剩。
“我不是怕你,因为处在你的位置上,我未必能做得比你更好。”
阿镜轻勾嘴角,显然不信,这样的花言巧语他听多了,不过都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
李熙熙也看出了他的玩味,深吸了口气,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如果我愿意跟你交换一个秘密,你能试着相信我吗?”
她的呼吸湿软,打在皮肤上如同小动物的呢喃,弄得阿镜痒痒的。淡淡的香味,从她的皮肤里散发出来,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无力拒绝。
他低下头,看着眼前明丽的少女,不得不感慨,她似乎天生就受到上天的眷顾。
明明条件如此恶劣,可她依旧乌发雪肤、通体芬芳,一点都不像是被抓来受苦受难的奴隶。
在这份污垢中,越是纯洁的东西,就越让人想要毁灭。
而他也不例外。
“好,我答应你。”
嘴上是这么说,但实际上,阿镜的心里却不以为意。他不认为,李熙熙能有什么秘密,让他付出信任。
“昨天晚上死在厕所里的两人,都是我杀的。”
阿镜猛然定住,死死地盯住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些说不尽的哀愁,却又透出清澈的坚定。
她说的都是真的!
这一刻,阿镜的心狂跳了起来,眼中燃烧起狂热的火焰。
“为什么?”
李熙熙鼓足勇气:“美人鱼的竞争很激烈,蒂娜表面上表示想要与我联手除掉安吉拉,实际上早已在背地里与安吉拉达成协议,设下陷阱,将我引过去杀掉。”
“我刚开始没有注意,却从安吉拉的微表情中发现了端倪。但那时,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我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继续走进了陷阱。”
阿镜听得兴致勃勃,但他很快注意到了一点:“你的武器是哪里来的?”
“从走廊的消防柜里拿的消防斧,我已经擦干净又放回去了,应该没有人发现。”
听到这,就连阿镜都不得不感慨一句,真聪明。现在看来,是他小瞧了李熙熙,能从遥远的故乡,一路走到这里,没有些本事是不可能的。
想起那惊心动魄的现场,阿镜不禁不觉得李熙熙表里不一,反而刺激得浑身发颤。
柔弱与凶残结合在一起,竟是意外地吸引人。
李熙熙窥探着他的神色,眼神艾艾地问:“我,已经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这样你还会怀疑我吗?”
阿镜怜爱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当然不会。”
如果说李熙熙是站在他的对立面上,她确实有可能欺骗他。可现在,他们已经站在了同一条线上,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你做得很棒。”
李熙熙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我可以把你的这句话当成称赞吗?”
阿镜温柔地点头:“可以。”
李熙熙一下子破防了,扑到他的肩头上,如同受伤的小动物般啜泣起来。
“我很害怕,但我必须这么做。想要活着,就要夺取别人的生机。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比冰还要冰冷,里面包裹的全是残忍无情……”
阿镜感受到她的泪水滴落在自己的衣服上,心柔软成了一团。
果然还是太稚嫩了,不过正是如此,才愈发显得鲜活不是吗?
他的眼角蔓延出笑意。
那是心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