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跟着师叔去后厨,她看师叔拿刀的手有点抖,问师叔怎么了,师叔说是遗传的,到年龄就发病了。
后厨也冷冷清清,只有师叔带着两个还没出师的徒弟,连个正经出师的厨子都不见,问师叔人都哪儿去了,“后厨怎么就师叔一个掌勺的大厨了?”
小徒弟想说的,被师叔瞪的不敢开口,姜梨接过菜刀,帮师叔把包厢客人的菜单给做了。
大约是姜梨的厨艺让港商吃的满意,港商要见见厨师,师叔不搞弄虚作假的,叫姜梨跟他一起去,跟包厢的客人说,今天这一桌是姜梨做的。
港商被小厨师的漂亮惊艳到了,夸赞她人漂亮厨艺好,还叫秘书拿张名片给她,问姜梨有没有兴趣当他的私人厨师?
姜梨没接名片,说没有兴趣。
气氛有点僵硬,大姐夫跟港商解释,这是自家小姨,还给姜梨使个眼神叫她先走,港商的秘书往前拦了一步,好似她不接就不会让路。
毕竟是大姐夫的客人,姜梨不想让大姐夫难做,便把那张烫金名片接了过来,秘书说这名片可不是谁都能收到的,她大姐夫也没有。
港商笑了,“小姨有任何事,都可以拿这张名片找我秘书。”
姜梨看了眼名片,港商叫梁炳安,原著里的恐吓案有提到过他,说是梁炳安第一次来内地考察市场,受到恐吓报了警,市局安排人在他离京前二十四小时保护,秦队长那边,应该很快会接到这位港商的报案了。
如果按照原著发展,姜梨还会成为他背后大老板的小姨子呢,所以在师叔的酒楼里碰到这位港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送走大姐夫和港商,珍味楼也没有其他客人了,师叔没提菜谱的事,而是叫小徒弟佟来送姜梨回家,“太晚了,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其实有公交车的,但是师叔这么说,又不给菜谱,姜梨估计他有什么苦衷,不好意思自己说,便改变主意让小徒弟路上告诉她。
几十岁的人了,又是她爸的师弟,珍味楼凄凄惨惨,姜梨是不会这时候让师叔更为难的,便先离开了酒楼。
小徒弟佟来是个机敏的,路上跟姜梨说了原委,说姜梨爸爸唯一的大徒弟,把师叔家的独生女儿,拐到竞争酒楼宝庆庄去了。
“闹得挺厉害的,还把珍味楼的后厨全带了过去,师傅气的手更抖了,竞争了半年,宝庆庄老板挺厉害,又有师兄师姐坐镇后厨,师傅搞不过他们又不肯认输,连珍味楼的房本都抵押给债主了。”
上个月后厨那俩外聘的厨子,也因为珍味楼太闲了,跳槽去了别家,师叔只能自己撑着了。
姜梨的师兄是她爸爸收的唯一记名徒弟,原身小时候还跟大师兄后面学过基本功,他拐走师叔的独生女去对头家的酒楼,难怪师叔不愿提。
不过师叔不会因为师兄拐了师姐,而不给姜梨菜谱,菜谱的事应该另有隐情,姜梨问佟来知不知道原因?
佟来说他不能确定,“师傅找甄味斋的老板谈合作,季老板说珍味楼不值钱,叫师傅拿值钱的跟他谈,我猜师傅是拿菜谱去谈了。”
季从容啊,菜谱到了他手里,姜梨是要不回来的。
……
大姐夫那边,给港商送回下榻的接待宾馆,跟港商解释小姨年轻,家里又娇宠,请港商多海涵,梁先生说无碍,“小姨天真烂漫,她这个年纪,还没有谈婚论嫁吧?”
大姐夫警觉,说小姨从小定了人家,未婚夫牺牲了,还强调,“是烈士,小姨跟未婚夫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要给他守着呢。”
梁先生唏嘘不已,直说可惜了,也没再说什么了。
大姐夫回家后,大梨问丈夫晚上跟港商谈得怎么样,俞鸿进就把在珍味楼见到小姨的事说了,还说港商见小姨貌美,想叫小姨给他当私厨,这是间接的问小姨愿不愿意跟他回港岛呢,被姜梨回绝了。
大梨说港岛肯定是不能跟他回的,“梁先生是个老饕,认可小梨的厨艺,要不让小梨来家里做一顿私宴,梁先生只要答应来吃饭,合作就有五分的希望,要不试试吧,不用你为难,我去找小梨说。”
俞鸿进也清楚,港商对小姨有好感,小姨是姐妹几个里年纪最小最俏丽的,很少有男人看了不心动,当然了,秦朝和路渐文除外,那俩不正常。
如果是用小姨的名义宴请,港商八成是会来的,俞鸿进还是摇头,“生意可以慢慢做,小姨挺厌烦梁先生,还是算了吧。”
但大梨还是瞒着丈夫去找了姜梨。
隔天,秦队长来找姜梨,问她大姐是不是请她去家里做私宴,姜梨说是,她已经答应了。
“知道你大姐请的是什么人吗?”
“知道啊,客人是大姐夫一直处着关系的梁炳安,港商嘛,大姐夫正想去鹏城开拓新业务,和港商的关系维系好了,对大姐夫很重要的,但是你也知道,这样的大港商很难看得上大姐夫家这样的‘小生意人’,而我恰好收到他一张名片,港商恰好是个老饕,大姐就来找我了。”
“你什么都明白,还去?”
“为什么不去,都是生意,私宴的价格很高的,我找大姐收了三倍的价钱呢。”
“你……”
秦朝气的发笑,说不出话来,她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怕,“你以为港商是欣赏你的厨艺吗,八成是看上你这张脸了。”
姜梨叫他不要生气,内地治安好,港商也不敢乱搞作风问题,而且是在大姐夫家,有什么好怕的呀,“他其实就是欣赏我的厨艺,外带对我这张脸有好感,我是烈士家属,他不敢乱来的。”
对姜梨这张脸有好感的人多着呢,秦朝也不可能让她别出来交际,便提醒她,“那种男人骗女孩子是有一套手段的,怕你被金钱晃花了眼。”
姜梨又不是没见过银子,说能晃花她眼睛的金钱,梁炳安是拿不出来的,她在古代别的不敢说,银子的世面是见识过的。
秦朝说鹏城特区那边,花花世界是内地的居民想象不到的,何况是港岛那边,“总之你提高警惕吧。”
姜梨说她会的,问秦队长怎么知道私宴的事?
“你从哪打听出来的?”
秦朝说不是他打听的,“我哪有那么闲,是梁炳安的秘书去市局报警,说梁先生收到恐吓信,梁炳安现在不敢出酒店,你自然不用去做私宴了。”
有人往梁炳安下榻的酒店寄恐吓信,信上威胁梁炳安三天之内不离开京市,叫他永远都不用离开了。
梁炳安哪受过这气,报警后,说就在酒店里住上三天再走,看看谁能留下他。
局里很重视,秦朝说:“梁炳安是港商,这恐吓案影响太恶劣了,上头叫我负责,这几天你都不要靠近那倒霉鬼,免得被波及。”
姜梨说好,会把私宴的钱退给大姐。
姜梨爹就是厨子出身,后来家里富甲一方,爹还亲自教她厨艺,说不能忘本,有个手艺傍身,到哪都有碗饭吃,那本食本记上,还有他爹在前人的基础上,增补的字迹呢。
食谱的事,姜梨想了想,还是得去找季从容谈。
她去了甄味斋的公司,跟前台说找季老板,前台说季总在开会,看她漂亮问是不是应聘的,因为人事在给季总招助理,好几个到老板面试的环节,都被季总给否了。
小前台莫名觉得,今天来的这小姑娘如果面试的话,应该是可以成功的。
姜梨说:“我是他债主,来收债的。”
甄味斋是老字号,现金流一直很充沛,才开了新品牌,卖的很好,这样理直气壮的债主,小前台是没见过的,但是看姜梨淡定的气质,又不敢怠慢,等老板开完会过去告诉了一声。
没一会儿,小前台出来了,态度很好,跟姜梨说:“我们老板说,既然是私人欠债,请姜小姐去家里收。”
姜梨明白了,季从容这是不打算见她,故意这样说,好叫她知难而退。
……
季从容猜到姜梨是为了食本记来的,他并不打算给,也不欠她的债,姜梨那样聪明,一定明白他不会给的态度,想来会受挫放弃,便没把姜梨来访的事放在心上。
到家很晚了,看到姜梨依旧在家里等着,不知喝了他家多少的茶,他亲妈还把他收藏的老同兴的茶饼撬了个豁口,泡给姜梨喝。
他亲妈喝不惯红茶,说没有绿茶好喝,姜梨倒是识货,说这普洱茶饼好得很。
当然好了,一饼抵得上她摆一年的早点摊,季从容咬牙切齿,语气有点不好,跟姜梨说:“你还真是来讨债的。”
肖红凤被儿子的态度气到了,敲打了几句,叫他态度好点儿,然后回房间,把堂屋留给他们说话,还叮嘱儿子,“太晚了,聊完送小梨回家。”
季从容应了,随后直接跟姜梨说,食本记不会白给她,除非姜梨答应让他入股。
“你租那古宅是打算开私房菜吧,你让我入股20%,食谱就给你。”
来之前,姜梨是做好打算的,用月饼那10%的股份,跟季从容换食谱,季从容一个生意人,应该是愿意的,但季从容不愿意,他提的条件姜梨亦不能接受。
买卖谈不成,考虑到姜梨在他家等这样晚,外头早没有公交车了,季从容要送姜梨回家,还抱怨,“你可真麻烦。”
姜梨说:“你也是,就别说我了。”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季从容到家后,他妈还没睡,正等着教训他呢,还劝儿子善良点,“钱是挣不完的,少挣点不行吗,那食谱只是姜师傅抵押在你这的,还不是你的呢。”
季从容说下个月珍味楼就要被债主收房子,姜保田连质押的欠款都没钱还,更没钱赎回食本记。
他还说:“生意就是这样,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她还都不还,可见是没诚意的。”
……
姜梨不是没诚意,是不想,珍味楼的败局又要解决,楼被师叔质押出去,得去拉新投资,先把珍味楼盘活,再由师叔出面,从季从容那边把食谱赎回来。
目前能拿出几万块投资款的,她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大姐夫有这个能力,且可能愿意投,姜梨便找上大姐夫,问他有没有兴趣投资珍味楼?
“我已经说服师叔了,让出珍味楼30%的股份出来,我租的那古楼修缮期间,会在师叔的珍味楼帮厨,我评估了一下,在珍味楼最困难的时候投资,回报会很丰厚的,大姐夫要不要考虑下?”
盘活珍味楼,作为报酬,师叔说那本食本记赎回来后送给姜梨。
小姨的手艺,俞鸿进是信得过的,本来现在就能答应,但上回港商私宴的事,小姨来家里退定金,大梨说不用退,让小姨这几天做好饭菜送去梁老板酒店,小姨没同意,她大姐恼了,埋怨上小梨了。
俞鸿进便跟小梨说,回家跟她大姐商量一下再给回复,等回家一说投资珍味楼的事,大梨却不同意,说家里又不是做餐饮生意的,隔行如隔山,没必要拿几万块,投资一个快倒闭的酒楼。
“如果是几千块,陪她胡闹一下算了,几万块谁家也不能轻易投出去,我去跟小梨说。”
俞鸿进没叫妻子去,“还是我去说吧,免得你们姐妹话不投机吵起来,伤了情分。”
大姐夫来说的时候挺不好意思的,姜梨表示理解,劝大姐夫别放在心上,“没事的姐夫,情分归情分,生意是生意,你们觉得有风险不投,很正常,我不会为这事跟大姐生分了。”
俞鸿进真觉得小姨有能力才想投的,并不全是情分,“要不你找找梁先生呢,他托我找几饼老同兴的茶饼,还花了几万块呢,这点钱对他不算什么。”
姜梨问了大姐夫找那几饼茶的年份,再回想在季家,肖红凤招待她撬开的茶饼,以及季从容看到散开茶饼时候抽搐的眼角,突然明白了季从容的愤怒是从哪儿来的了。
姜梨不会为这点事去找梁炳安,梁先生对一间快倒闭酒楼不会感兴趣的,若真答应了,也只会是因他对自己感兴趣才投,这交易不能做,人情更不能欠。
珍味楼和食本记先放一放,姜梨依旧每天早上去市局门口摆早点摊,今天就是恐吓信上约定的第三天,三日之期一到,梁炳安应该要走了,秦队长也能回来了吧?
二十四小时的保护,太熬人了。
没一会儿看到市局的干警乌泱泱的涌出来,姜梨拉住一个秦队长同事问怎么回事,人家跟她说了,“梁先生遇袭了,队长受了伤在医院呢。”
姜梨还想问,人家叫她先回家去。
姜梨没有心思回家,原著里梁先生受他姐姐的托付,回内地打着投资的遮掩,悄悄找他姐夫的私生子回去,帮他姐姐增加抢家产的筹码。
然后有人不想让梁先生找,写了沾血的恐吓信想把他吓走,原著里就这么点前因后果,也没写有人因此受伤,所以她就没跟秦队长说。
她不放心,跑医院打听秦队长的伤势,恰好碰到正在交住院费的周寒。
周寒跟她说:“我们队长没受伤啊,伤的是梁先生,梁先生这会情绪激动,责怪我们保护不力,还要投诉我们,可现场是从内反锁的密室,除非他自己刺伤自己,不然嫌疑人是怎么逃走的呢?”
“哎,又是个麻烦的案子,你别添乱、别乱打听,我们队长这会恐怕没时间见你,你先回去吧。”
姜梨想了想,不方便打扰秦队长他们办案,那她去探望下梁先生或许能被允许,她道:“麻烦你帮我问问,看梁先生愿不愿意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