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别人再说她,也否认不了她徐家四小姐的身份。
现在,别人再说她,她也是村里的教书先生,独一份儿的,每年拿着六百斤米和五两银子薪俸的姑娘。
“太冷啦,我要走啦。”她拍拍衣裳站起来,“顾姐姐,你也快些回去吧,这里可真冷。”
河面空旷,是最冷的了。顾舒容亦起身,点点头:“好。”顿了顿,“谢谢你陪我说话。”
陈宝音冲她一笑,摆摆手,提起裙摆上坡,很快走远了。
顾舒容看着她洒脱的身影,止不住地羡慕。多潇洒的姑娘啊!阿远真是好眼光。
看着她走远,顾舒容也迈起步子,离开了河边。
宝丫儿说得对,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她如此烦恼,无非是放不开好名声罢了。
待到再有人来问她,顾舒容便道:“我等我家阿远中了举人,说个好的。”
不是她现在不说亲,是想说个更好的。
狂吗?傲吗?那自然是的。
得了她的答案,好些人开始在背后说她。顾舒容装不知道,说呗,随便说去!要什么好名声?只会给她带来烦恼。现在没人给她说亲了,顾舒容要多松快有多松快。
“你这样就对了!”孙五娘一边纳鞋底,一边对顾舒容说道:“你从前就是面嫩,什么话都不好意思说。她们给你说亲,你就该拒了。又不是嫁不出去,急慌什么啊?”
要从娘家买肉,孙五娘要讨好娘家人,在给亲爹做鞋,嘴里不耽误地说道:“顾兄弟明年就下场,我瞧他一准儿能中,等他中了举,你一定能说个好亲!”
顾舒容笑笑,说道:“谢你吉言。”
新的忧愁浮上心头。待明年,阿远倘若中了举人,再有人给她说亲,她可怎么拒绝?
以及,宝丫儿家人会不会嫌她碍眼?
她烦恼着,顾亭远就不同了,日日过得欣喜而满足。
这一日,他进山逮了只兔子,亲自烧了,留一半出来,另一半盛在碗里,用篮子挎着,就往外去:“姐,你先吃。”
挎着篮子,喜滋滋地走了。
走出一段,他想起什么,回过身道:“姐,不必等我,也不必给我留饭。”
顾舒容已经知道他做什么去了。还能做什么?给宝丫儿送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