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文书是要发往延祥、梁州、吉州并昌黎的么?」梁下语声忽起,卫姝立时凝神细听。
问话的乃是伊罗。说话时,他的眼睛看着那名老吏,显是在等他回话,.是,那年轻的吏员却是抢在前头开口道:
「这要不是来了府衙我都不知道,原来兵厅和府衙竟是各管各的,我一直以为大伙儿是一起的呢。刚才府丞老爷就在说,这兵厅的海捕文书发往四大城府,简直就是胡……」
「你少说两句会死?会死?」老吏突然厉声打断了他,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记不大有力的下鞭腿。
年轻吏员灵活地往旁一跳,躲过了来自于前辈的责罚,心下也知道自个的话是有点儿多了,讪讪地笑了笑,闭上了嘴。
「对,就这样,把你那两片嘴皮子给我夹紧了、抿牢了,再要张开一条缝儿,这个月所有的杂活儿就都归你了。」
那老吏恨恨地盯着那年轻人,直将后者盯得垂下了脑袋,再不敢抬头,他方才转向了伊罗,满脸陪笑地道:「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您多担待。」
伊罗看了那年轻吏员一眼,哼声道:「我就说怎么有些面生呢,原来是新来的。前头那个去哪里了?」
老吏叹了一口气:「唉,那孩子太笨,把一份不该发往昌黎的文书发去了昌黎,挨了好几十板子,眼下正在家养伤,怕是回不来了。」
灯火晃动,伊罗的身影在地面上晃动了一下。
不知何故,卫姝觉着他好像有些消沉。但很快他便又「哦」了一声,扶了扶肩膀上的褡裢,道:「犯了错自然是该罚的。要这么说,今天我也有错,不该多嘴问。」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您是书办,这些文书哪一样您不能看?哪一样您又不能问?要我说您就该多问才好,免得这些新来的啥都不知道。」老吏连忙打起了哈哈。
「那……你们是也一样的,掌管机密文书很是要紧,难得你俩如此尽责,大晚上地还来送文书。」伊罗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老油条很快便岔开话题,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架阁库里一派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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