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属下,没错,就该这样称呼。毕竟他固德可是花了好几两银子收买了阿琪思、让她想法子帮自己对付花真,而人家也果然帮了他好大的一个忙。这属下一说,简直太顺理成章了。
固德拧着眉、咧着嘴、攥着拳头,笑得就像在哭。
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旁人身上,他一定会觉得很有趣、会笑得比谁的声音都大;可现在,事情却偏偏摊在了他的头上,那感觉简直就是……就是……
固德闭了闭眼,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几日,他的心里时常发堵,却又寻不到宣泄之法,只得强自抑下。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他绝对、绝对不会去招惹这所谓的「属下」,实在是他固德命薄福浅,要不起这种「属下」。
一阵风自窗外拂来,吹起了案上的纸灰,固德的视线随飞灰起落,牛油烛的烛焰晃动着,将他的脸也映得有些飘忽。
起伏的心绪被凉风抚平,他凝了凝神,开始正视他此前回避的那个问题:
事实上,人家从一开始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些人——王匡与阿琪思——他们全都知道他想要什么、又在惧怕些什么,更知道这两者其实就是一回事,于是这一个两个地便专挑着他的软肋往死里捏。
而他呢,明知对方另有目的,却也只能睁着眼睛往坑里跳,只为了那毕生所求不会化作泡影。
这一刻的固德,无比痛恨着自己的执著,而越是痛恨,他却又越是必须坚持着这样的执著,因为除此之外,他已经一无所有。
于他而言,被藏剑山庄的两股力量反复绞缠的滋味,委实是难耐得紧,而无论这两股力量孰弱孰强,他知道,第一个倒霉的也只会是他固德。
也不是没想过将阿琪思的事报予王
匡。固德相信,以藏剑山庄的力量,除此大患并非难事。
可是,当太子殿下不日即将抵达白霜城的消息传来后,他立时便知晓,这消息的分量不够。
远远不够。
就连痛失爱女的莽泰都不得不暂且放下搜捕凶嫌一事,专意迎候太子殿下,王匡等人对阿琪思就更没往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