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良原也不过好奇罢了。而依照《谍律》,他其实根本就不该开那个口。只他在白霜城潜伏了近三年,鲜少有这样光明正大与同僚约见之机,一时也是太高兴了,这才犯了忌。
两个人在亭中枯坐了约有一刻,期间再无半字相对,那一大铜壶的茶却是很快见了底,泰半都是郭良喝的。
他越坐便越是不自在,只得不停地喝茶以缓解尴尬,卫姝倒是没觉着如何,行止间仍旧一派淡然。
对坐无言这种事,不过是与众卿斗心眼时的小手段罢了,且大多数情形下,她还都是赢的那个。
原因无他,唯身份尔。
谁教她成了天子呢?
君若不言,那底下做臣子的可不得心慌气短起来,就和眼前这位一根芦管走天下的郭大侠一样?
卫姝托着茶盏,一缕眼风顺着那盏沿儿滑向对面的郭良,看着他坐立不安的模样,饶有兴致。
蓦地,墙外传来了一声短促的呼哨。
那哨声极为特异,好像是驽箭离镗时的尖啸,一声过后,又是两声。
郭良立时如蒙大赦,绷着脸冲卫姝点了点头,翻身就走,不一时复又回转,手里却是多了一只素缎锦囊。
方才那呼哨便是暗号,老头子事前交代,让他听到暗号便立即去西墙之下,将丢进来的一只锦囊转交给卫姑娘,待卫姑娘看过锦囊之后,便会安排余事了。
郭良依言照办,卫姝接过锦囊,一时却没急着看,而是仔细端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