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这里离岸还不算远,万一青衫男子没走又或是不曾走远,我这一露头……
郭良的面色苍白起来。
要不……再往河心游再个二三十丈?这个距离想来更安全些。
可野渡就在两三里开外,虽然地方很偏,但那疯子武功高强,没准儿仅凭些许声息便能找到地方,必须马上向同袍示警,迟则生变。
可若此时上浮,必死无疑。
但此时不示警,那一船的人都有可能会死。
可才有同袍为救我而死,我若轻易送命,岂非对他不起?再说,也只是往远处游一点罢了,拢共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呸!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就是怕死,胆小鬼!
两个念头激烈交战、此起彼落,郭良的思绪再度变得昏昏然起来,脑子里像搅着一团浆糊,便如方才突遭叶飞偷袭时那样,而他的身体亦遵循着某种本能,自然而然开始动作。
直待漫天阴云隔水可望,起伏的浪涛将郭良的身形推得不住晃动,他才惊觉自己竟已离河面极近,只消再踏一重水波,便可现于水面。
看着头顶触手可及的天空,看着那河面上汹涌不息的巨浪,郭良齿关紧咬,猛地闭上眼,双足发力向下一蹬。
“呜——”
长河之上,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哨音……
………………
卫姝拉了拉兜帽,微张双眸,凝望着不远处的河面。
大火仍旧未熄,甚而烧得比方才更甚,那三条“货”船估摸着是救不下来了,纵使天降豪雨,也只会浇出三具黑黢黢的船骨。
啧啧,吉勒氏怕是得心疼死。
卫姝抿了抿唇,目中涟滟着一丝笑意。
就在大火方起时,吉勒氏当场便厥了过去,直吓得楼船众人一阵忙乱。那船上原就有巫医,没多久便将她给救醒了,可吉勒氏一扭头,便又瞧见了那水面上三艘熊熊燃烧的“火船”,登时她便又揪着心口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