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龙子西一看,说话的是在店里监视他们的那个人。
等在这里的那人回道:
“我们跟到这里,却没了踪迹。估计是他们有了察觉,快马去了。他们三个沿路追下去了,留属下在这里等候帮主。”
计刚道:
“既然如此,多派人手继续追踪下去,一有消息马上回报。切记,那小贼武功高强,尔等千万不可冒然行事。”
众人说声“是”,十几匹马去了。
计刚和几个随从却下了马,向树林走来。
龙子西看了华地宁一眼,暗暗做好了应敌准备。
却见计刚一行没有冲这边而来,而是在距离他们有几丈远的一处石头上坐下。
只见一人将水袋递给计刚,说道:
“帮主,如果我们擒住了那小贼,那位公子真的会把剑谱给我们么?”
计刚喝了几口水,冷笑道:
“如果我们擒住了那个小贼,我想他不会食言。现在,对他来说,报仇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他要是不给,哼,为师岂能放过他?”
又一人道:
“如此,我们倒要加紧行动,莫要让别人抢了先。只可惜,哼!”
那人把脸转向在店里见过的那人:
“你们真是废物,发现了他的行踪,竟然跟不住!”
那人连声道:
“是,是,属下无能。”
计刚一摆手道:
“算了。眼见有这么多人马追踪那小贼,他想逃脱也没有那么容易。只不过看谁运气更好能抓住他了。”
龙子西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却大惑不解。
什么剑谱,什么报仇,什么多路人马,眼见都是冲他而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理不出头绪。
只听计刚又道:
“你们说,那小贼在这里出现,会到哪里去?”
一人道:
“此地离褒城不远,在属下看来,他八成是要去骆驼东庄,找那尹庄主报仇。”
计刚点了点头,道:
“为师也是这般想。如果在这里找不到他,我们就到骆驼东庄等他,倒胜似大海捞针。”
龙子西心中暗暗佩服,他们倒是分析得很对,计刚要在骆驼东庄来个守株待兔的想法也不错。
看来,能否顺利去到骆驼东庄也要成为问题了。
正想着,却见计刚站起身来,道:
“这些人也当真无用,怎么恁多时候也没个音讯?我们且慢慢前行,只管奔褒城方向去便了。”
众人便出了树林,马蹄声一会儿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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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松了口气,把马牵起。
龙子西道:
“这段时间不在这里,倒不知又出了什么事。武林中人又把予头对准了我。”
华地宁道:
“不如我们再踅回城里,慢慢想办法,那些人绝想不到我们反落在他们后面。”
龙子西道:
“也罢。还回那‘悦风饭庄’住去。”
当下两人又回到小城。
路过一家戏班社,华地宁忽然道:
“大哥有个主意!”
龙子西不解:
“什么主意?”
华地宁笑道:
“兄弟且回饭庄,大哥随后就来。”
龙子西不知他要做什么,便道:
“多加小心。”
一个人先回了“悦风饭庄”,要了一间上房。
又吩咐小二准备几个酒菜,半个时辰后送到房间。
坐下来,不免又想起今天的事情。
听那计刚的口气,好像是什么人央了众人捉他,如果先捉到的可以得到“剑谱”。
那是什么剑谱?
难道比开天剑谱还厉害么?
开天剑谱已经被尹吉甫得到,他绝不会轻易示人。
难道除此而外还有一部厉害无比的剑谱?
另外,听那计刚的言语,那人这么做是为了报仇,这就更怪了。
自己何尝与人结下了深仇大恨呢?
到目前为止,自己对尹吉甫算是最为仇恨了。
可是,说到底也是尹吉甫对不起自己,又有谁会那么恨自己呢?
想来想去,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想到,最大的可能便是尹吉甫未能做到斩草除根,心有不甘,不惜以开天剑谱为酬码,希望集群雄之力将自己除掉。
所谓“报仇”,不过是一个幌子!
越想越觉得十分有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尹吉甫当真狠毒之至,自己倒是需要更加小心。
又想到“玉面辣手”曾说自己太过单纯,觉得这句话说得再有理不过。
自己于江湖经验实是匮乏,这一点似是连田姑娘一个女儿家也不如,真是惭愧。
不免又想到,那“玉面辣手”和田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正想着,忽然有人敲门,一个声音在门外问道:
“张小哥住在这里么?”
龙子西感觉声音有些厮熟,心中诧异,起身开门。
却见一个满脸胡须的汉子立在门口,正冲他嘻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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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子西刚问了一句:
“阁下是?……”
那人已经闪进门里,反手把门带上,笑道:
“连兄弟一时也被瞒过,这法儿当真妙得紧!”
龙子西大悟:
“原来你是华大哥!”
华地宁道:
“我们刚才路过那家戏班社,大哥便灵机一动,想到了这‘化妆’一法。来,兄弟试试。”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些假胡须,还有一些树胶之类的东西。
当下,华地宁先在龙子西上唇粘了两撇胡子,看看,又在他下巴上粘了一撮,收拾端正,拍手笑道:
“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龙子西不知道自己粘上胡子是个什么样子,摸摸,道:
“当真认不出么?”
华地宁见那边有个青铜脸盆,拿过来将盆底擦试干净,递给龙子西。
龙子西接过,那盆底倒真照得出影像。
龙子西见到影像中自己的样子,分明是个有着三绺胡须的青年男子,只是个子略小了些,觉得有趣,不禁也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小二进来送吃的。
进屋忽见两个陌生面孔,吓了一跳,手中的木盘险些翻到地上。
龙子西笑道:
“小二哥莫惊,我们是戏班的,今晚先试试妆,明天赶早给老爷们演戏去。”
小二这才放下心来,将饭菜拾掇好,退出的时候却喃喃自语:
“这一变,竟是认不出了。”
两人吃完了饭,龙子西把自己的分析与华地宁说了,华地宁觉得十分有理。道:
“愚兄也觉得可能是那尹吉甫非要斩草除根。听那计刚说,还有许多人在找我们,我们虽然化了妆,一路上也要小心为妙。”
龙子西道:
“正是。大哥这‘化妆’一法固是高明,不过,小弟还有个计较。”
华地宁问:
“什么计较?”
龙子西道:
“我们两人的行踪已经暴露,再在一起行走容易被人辩认,却是不便。不如我们分头行走,三日后在褒城会齐,这样更能掩人耳目。”
华地宁想了想道:
“如此也好。听说褒城有家最大的茶楼,叫沁香阁茶楼,十分好找,我们就在那里见面。只是,兄弟的伤完全好了么?”
龙子西道:
“已经完全好了,大哥尽可放心。”
其实,龙子西的伤并没有完全好。
他做如此安排,也不是完全为了遮人耳目,而是想到眼见敌人的目标是自己,让华地宁跟自己在一起只会徒增他的危险。
并且,一旦身遇险境,一个人更易脱身。
只是他知道华地宁虽然武功不高,但为人却是十分义气,若是说穿了这一节,他断不会答应。
第二天,华地宁取官道,龙子西却选了一条便路,把那支宽大的长剑用布包起,背在身后,都往褒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