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椿从白骨堆中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很是虚弱,脸色苍白犹如白纸,但是依旧勉强支起了身子。
他的胳膊在流血,他没有去管,任由鲜血顺着胳膊淌在了地上,然后顺着白骨缓缓流下。
他就这样看着老人,一直没有说话。
老人的神色逐渐从震惊归为平静,他的眼窝深陷双眸之中暗淡无光本应阴森恐怖,然而此时看起来,却有些宁静。
“没想到你竟然是玉观音。”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piàn • jú。”
“从一开始,你就在想怎样才能杀掉我。”
“从一开始,你就在等这个时刻。”
“可是从一开始,这个一开始究竟是什么时候?”
唐椿说道:“先辈是自杀而死。”
白久想起了先前在大殿之中看到的那具自杀身死的尸体。
老人的眼中一道精芒一闪而过,随后眼神再看不到一丝明亮,重新归为了暗淡。
“玉观音之毒,无人能解,如果是我巅峰时期,在这个毒下,也会慢慢的归为死亡。但是如今的我早已经不是那时的我!”
白久忽然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老人话音刚落,干枯的右手犹如闪电一般伸出,死死的扣住了唐椿的胳膊。
空荡的大殿里响起了他放肆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惜啊!可惜啊!我既然死,那你们也要给我陪葬。”
说完他的双眸之中,忽然燃起了紫色的火焰。
那种火焰犹如幽冥,更胜鬼魅。
与此同时,在大殿壁画中间的大道上,无数的黑袍金面从两边浮现,向着大殿中央缓缓走来。
白久虚弱的靠在墙壁上,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再握长剑,却是无力再战。
唐椿的表情依旧平静,即便他此时看到老人双眼中燃烧的紫色火焰,即便他的体内依旧没有丝毫的波动,即便他们马上都会身死此处,他依旧如此,他看着老人枯瘦的脸颊,声音却传向了别处,缓缓说道:“西门兄,你我之间的约定是否有效?”
通向大殿的一根墙柱上,一道认真的声音缓缓传来,:“你决定了吗?”
唐椿笑了笑,说道:“既然他想让我死,我也想让他死,那就做个了断吧。”
白久诧异的望向大道两侧,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眼睛一黑,就此昏了过去。
穿黑色罩衣的少女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把被油纸包裹的伞,伞柄处刚好落在白久的头顶上。
“打晕了好拿一些。”
墙柱之后的那片阴影里,那道声音变得有些犹豫,问道:“你可能真的会死。”
唐椿的声音很是平静:“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
一句珍重。
墙柱阴影中不再有声音传出,白久的身影和那位身穿黑袍的少女也随之消失不见。
自始至终老人都知道阴影中那两人的存在,他一直都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所以即便此时他们走出,然后消失,他都没有感到意外,同样的也都没有表达自己的意思。
他对着唐椿说道:“你害怕,他们也同样害怕,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到了最后还敢留下来?”
唐椿没有丝毫掩饰的说道:“因为你是唐皇。”
是的,你是唐皇。即便你被困在这里百年时间,即便你现在的实力不足以前的一成,即便你现在枯瘦的身体深中剧毒,但是你依旧是那个百年前的天下第一人。
老人说道:“陵外有我三百死侍。”
唐椿说道:“死侍已死,如今的那些只是没有人性的傀儡。”
“你觉得他们可以应付?”
“一人就足以。”
老人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毫不保留的赞叹道:“后生可畏。”
然后他忽然停止了笑容,看着唐椿,说道:“可是你依旧还是死。”
唐椿也看向了他,说道:“我命由我,何况你还不是天。更何况只要你能死在我的前面,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老人很喜欢这句话,那时候他还很年轻。
他看着唐椿问道:“你留下来是想替你先辈报仇?”
“先辈之名自然要有人证明,先辈之事自然不用世人多说,只是先辈之死,终究要有一个交代,何况我是唐门的人,何况我的身体里流淌着唐家的血脉。”
老人盯着他的眼睛,然后说道:“你的执念太深。”
唐椿也同样看着他,说道:“我要你死,这个执念更深。”
“你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