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陈潇看着施伟锋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陷入罕见的犹豫之中。
面前这人是真正的邪恶觉醒者，是官方通缉的对象，杀害几十个普通人，名副其实的刽子手。
既然他出现在这里，就代表其他官方觉醒者也在附近。
自己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立刻出手，即便没能将他杀掉，也要尽可能为附近的官方觉醒者拖延时间。
可自己为什么会不想出手？
也就是这短短的犹豫，已经让陈潇错失了最佳的出手时机，施伟锋来到他面前，扬起一抹微笑，用感慨的语气道：
“你没有动手，我很欣慰，这代表你已经走上跟我一样的道路了。”
“是么？”
陈潇永远不会在敌人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施伟锋，道：“说不定我只是在拖延时间呢？”
“你自己心里清楚。”
“咳咳咳！”
施伟锋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过多交谈，他嘴角咳出一口鲜血，原本友善的笑意此时变得有些惨然：“官方的人马上就到了，找个地方谈话？”
陈潇深深地看他一眼，点头道：“好。”
就这样，两人一同走出街口，在旁边亿达广场的1号门找到一家星巴克，坐在门外的露天座位上。
“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喝咖啡？”
陈潇惊讶地看他一眼，眼前的施伟锋虽然表现与常人无异，但他身上异能波动极其不稳定，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
他已经受了重伤！
“死并不是生命的尽头，遗忘才是。”
施伟锋喝一口冰凉的卡布奇诺，看着漫天夜色，黯淡道：“这些日子来，我杀了十个贪官、三十二个小喽啰，还有五条大鱼。”
“可是你知道吗？即便我杀了这么多人，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甚至当地的治安变得更加混乱，最底层更加苦不堪言。”
“因为，当那些拥有权力的家伙受到损失时，他们会用更加暴虐的方式去吞噬下面的血！”
“而这种情况远远超出了我所能够改变的范围。”
夜色中，施伟锋幽幽点燃起一根烟，他蹲在街边，就像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陈潇凝眸注视着他的背影，道：“世界注定不可能非黑即白，你太过理想、你的一切理论根本经不起实践，横跨人类数千年文明，可真正存在所谓的乌托邦？”
“咳咳！”
“咳咳咳……”
施伟锋没有说话，只有突兀的咳嗽声不断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他身上烟雾缭绕，看起来十分落魄。
陈潇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那么一切交谈就变成无谓的口舌之争。
他在来到咖啡馆的时候，他已经拨通了当地春秋分部的电话，相信只要不是太傻，那边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施伟锋可能发现了，也可能没发现。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过了好一会，施伟锋叹了口气，他拍着裤腿站起来，脸上原本的消沉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一种淡然。
他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笑着对陈潇说：“我的失败在于我还是太过温柔了，人性就是如此，当那把刀没落下时，谁都觉得可以再等等，谁都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可以接受的。”
“现在，时机未到。”
“而我已经等不到那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