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汉起身,朝着朱高煦围了过来,其中一名尖嘴猴腮的徭役,不知从哪掏出一柄断了一半的朴刀。
“识相的就赶紧交出来,鸡蛋不是你这种贱民能吃的!”
徭役晃了晃手中的半柄朴刀,威胁道。
朱高煦强忍着伤势带来的剧痛,直接暴起,抄起一块石头,猛地朝徭役脑袋上砸去。
一下!
两下!
直至鲜血直流,脑浆四溅。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令朱高煦隐隐作呕,才略微恢复几分清明,扔下手中黏糊糊的石块。
紧着从尚未断气的徭役怀中,掏出两枚沾着鲜血的馒头,塞进嘴里啃了起来。
周围的徭役,无一人再敢上前。
拿着哨棒的监工打开监牢大门,冲进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朝着朱高煦招呼过来。
朱高煦死死护住脑袋,依旧再啃食着馒头,眼神中却流露出一抹笑意。
他清楚,这些人并不会真要了自己的命,如今官府给了工期,若是完不成,这些个监工一律都得问斩。
先前那尖嘴猴腮的徭役,已经是个死人,而他还能干活。
果不其然,监工一番发泄之后,便拖着徭役的尸体,走了出去,临走还不忘放下一句狠话:“再不老实,弄死你!”
却未曾注意,腰间的钥匙,已经是落到朱高煦的手中。
朱高煦从茅草中取出那死去徭役的朴刀,审视着监牢里的徭役。
徭役们内心一阵慌乱,这可是真敢shā • rén的主,于是纷纷将为数不多的粮食,递到朱高煦面前的布袋中。
朱高煦心满意足的将布袋绑起,剥开鸡蛋,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一口吞了下去。
他清楚,这桥头乡距离西昌府有着十日脚程,而他伤势颇重,至少要十五日才能到达西昌府。
这一路上,想要躲避监工的追捕,就只能走山林,粮食便成了最为关键的一环。
……
夜深。
朱高煦悄默默的用偷来的钥匙,打开牢门。
悄无声息的将两个喝的烂嘴的监工抹了脖子,端起酒盅猛地灌了一口,拿起吃剩下一半的烧鸡,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还是塞进了背囊之中。
监牢之中,其他徭役不敢言语,因为他们清楚,就算逃出去,也根本逃不过监工的追捕,一旦被抓就是死路一条,而他们只是被征集来的民夫,只要工期完成,就会被允许回家。
只有一名面容粗犷,一身腱子肉的浑人,跟着朱高煦走出了监牢,从监工身上摸出两枚大钱,以及一些铜子,递给了朱高煦。
朱高煦看了眼浑人,将铜子塞进怀中,便趁着月色,离开了采石场。
直至天微微放亮,逃出了几十里地,朱高煦才算是松了口气,从背囊之中抓了一把粟米,掰开一只鸡腿,递给浑人:“逃走若是被抓可是死罪,你为何愿意离开?”
“俺家三个兄弟,俺最小,大哥二哥都被征徭役,一个也没能回来,就算这次活了下来,又岂能次次幸免,俺看的出来,大人是干大事的人,只有跟着您,才能走的更远。”
浑人笑着挠了挠头。
虽说出生穷苦,但他却心智过人,从朱高煦刚到采石场,就被他注意上,言行举止,绝非寻常人。
……
十日后。
林浩一行人,行至西昌府境内。
三千御林军在城外建营扎寨。
宋礼从马车上走下,却久久不见西昌知县前来迎接,脸上不禁隐隐挂着几分愠色。
他堂堂工部尚书,位于九卿之列,到这小小的西昌府,知县却不曾出城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