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你轻点!”
胡三海颤抖着手给他上药,听他一声叫唤手又颤颤了,一下子沾着药酒的棉花捅在了他的伤痕上。
季醒言倒吸了一口冷气,恶狠狠地瞪着他。胡三海快要哭了:“奴才不是故意的。”
胡三海手才更轻了,他边给八皇子上药一边小声问:“主子,你平日里都不搭理他们,今日这是怎么了?”
季醒言想起那个小姑娘,娇小瘦弱。她的事情早已传遍朝野。
“她没有爹娘,我有却和没有一样,她被侯府捧起来又私下里遭着罪,我又何尝不是?”
胡三海沉默。
“我们很像。”
季醒言排行第八,他的母妃虽得过盛宠却因缠绵病榻早早失了圣恩。皇帝子嗣多,他早就排到了角落里。若非外祖照拂,恐怕早就死了。
他有些落寞地说:“我想有个伴儿。”
胡三海心疼他,安慰道:“今儿主子帮了郡主,郡主肯定感恩戴德的。”
这实在是胡三海想多了,中秋宴后周太师到楚州赴任,一大清早云昭受着寒风送去十里长亭,哭了一场,回来就病了。根本没来得及对季醒言感恩戴德。
王砚书昼夜不歇的照顾了她三天,太医把过脉说郡主已经不危险,只需静养。他才终于松了口气,回到自己房间睡了半日。
云昭不想睡,披着毯子坐在院子里发呆。寂寥的夜,星空暗淡。
“你不睡觉啊。”
身后传来声音,云昭下意识地大叫,骤然被捂上嘴巴:“别叫,是我。”
转到眼前的人,稚嫩年少。
季醒言松了手,云昭抹抹嘴巴:“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云昭乖巧地道谢:“谢谢你。”
季醒言抬手摸摸她的额头,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是不烧了。”他笑,“你怎么不睡觉?”
“不想睡。”云昭坐了下来,看起来空落落的。
季醒言坐在她身边:“我也不想睡。”
“阿翁说宫规森严,你怎么出来的?”
“偷溜啊。等天快亮了宫门启锁我再回去。”
“哦。”
“我特意跑过来,你就一个‘哦’?”
“我和你说过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