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凉的角落只剩下这么几个人,太子说:“阿昭,我会惩罚他们。”
云昭抹了抹脸,深吸一口气:“他们欺我尊师、辱我云氏,今日若不杀鸡儆猴,他日我荣莱侯府,岂不是要任人欺负?”
“他们是朝廷命官,朝廷自有法度。”
云昭轻飘飘地抬起脚,重重地踩下去。一声哀嚎,他们听到手骨碎裂的声音。
“云昭不肯!”
王砚书上来拉她:“昭儿,住口。”
她这才看向王砚书,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得有些可笑。云昭泪湿眼眶。
“先生。”她仍是不愿,却已经松了脚。
太子看着他们,远处甘青也看着他们。
云昭吸了口气看向太子:“殿下,臣知错,请殿下责罚。”
太子只是盯着她,目光冷硬。
她在王砚书面前,总能如牵线木偶一般听话。
当夜,在宣平侯府与荣莱侯发生冲突的几位大人家里都闹了盗匪,匪贼猖狂,不仅偷了东西,还将人打断了腿。
太子摔了手里的奏本,手抚额头。
“殿下息怒。”
“阿昭她怎么敢!”太子的眼里一团浓黑的雾气,“昨日才与这些人闹得不欢而散,竟还敢半夜去打断人家的腿!匪徒,什么匪徒,这烂借口!”
胡三海说:“殿下,这也未必是侯爷做的,侯爷一向谨言慎行。”
“谨言慎行?”太子挑眉,怒不可遏,“你看看她昨日的样子,哪里有半分谨言慎行。”
他沉默,无言以对。
“三海,召甘青来东宫。”
“是。”
胡三海出门,正与方景良擦肩,他使了个眼色,一张苦瓜脸。
方景良进门,躬身一拜:“殿下,陛下传旨召您入宫。”
云昭正在书房做画,王砚书推门进来,素净的面容上隐隐是怒火。
“昭儿,八府遭贼之事,可是你做的?”
云昭眼也没抬,手下换笔蘸了朱砂,瞧着桌上的画,画中姑娘云朵别无二致。她落笔在其额间添一笔朱砂,美不胜收。
“老九带人去的,他们只是手痒。”她漫不经心地说。
王砚书走过来,夺走她手里的笔。云昭抬头,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微微蹙眉。
“昭儿,你怎么能如此暴戾?”
“暴戾?”她轻笑,“难道要我看着他们侮辱你,还恭恭敬敬奉上笑脸不成!”
王砚书沉默。云昭别开头,深吸一口气:“我只断他们一条腿,皮肉苦罢了。”
“昭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可我就是不愿见你为了我变得不像你。”
云昭的眼中划过沉痛的伤痕。她看着先生,这么多年来,头一次用一种陌生而又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她皮笑肉不笑地抖抖嘴角,“从父亲去世后,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就为有朝一日再有人欺负我爱的人,我能有力还击。我再也不要听他们侮辱我爹,也绝不会让人侮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