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看不见的线似乎吸食上瘾,重重一勒,血腥味愈发浓郁,月光下的素白身影,眼中的神彩一点点消失。
“千诛习惯shā • rén,下手有点重,失礼了。”
一个闷闷的嗓音突兀响起,声线沙哑难辨雌雄,在银色月辉下带着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诡异森冷。
“血杀?”骆子楚目光一凛,边戒备的查探周遭情形边走向摇光。
“好说,巽字第五。”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话音未落骆子楚的身影忽然消失,接着一柄剑刺向半空。
一个浑身被罩进黑袍的人影蓦地出现在另一个方向,他呵呵一笑,声音带着几分嘲弄:“和血杀玩偷袭?你们这些名门大派出来的,就是天真。”
“第二次了,是谷家请你来的?”
不知何时,原本瘫倒在地的摇光忽然没有踪迹,低上只剩下一摊血和一只脖子被勒断的傀儡娃娃。
夜风徐徐吹开,摇光不知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她身上完好无损,脖颈上的勒痕消失了,仿佛刚刚发生的事只是一场幻觉,只有地上的血和傀儡娃娃提醒之前的事并非错觉。
“替身傀儡?”黑袍人有些失望的啧了声,喃喃道,“说好的买半条命,今天已经多送了半条命。”
他的身影如烟雾般消散,空气中只剩下一句话。
“血杀的规矩,一人只接三单,这是第二单,希望你能活到第三单。”
没过一会儿,忽然响起一道细微闷哼声,接着骆子楚提着一条血淋淋的手臂走了回来。
“血杀的?”摇光看着那条被拎回来的胳膊,有些吃惊的问。
骆子楚手上燃起一团火焰,直接将那只胳膊烧成灰烬。他眉头微皱,冷冷的说:“让他逃了。”
“血杀最擅长刺杀和逃遁,你能留下他一条胳膊已经很厉害了。”摇光心神不属的说,她的眼睛虽然看着骆子楚,却没有焦距,脸上也有些茫然。
“你怎么了?”骆子楚剑眉紧蹙,冰冷的眼瞳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他犹豫片刻,有些不习惯的开口,“还是刚才血杀的事?”
摇光回过神,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脖子,清越的嗓音有些缥缈:“没事,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今晚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确切来说,如果没有替身傀儡,现在这具分/身已经死了,那种被死亡笼罩的感觉,是无法单纯用想象能体会的。
这几年她虽然也遇到过危险,但基本上都有惊无险的度过,让她逐渐忘了这是什么世界。她过得太顺,又怕苦怕疼怕危险,知道有人把她当棋子,表面说要挣脱摆布,潜意识却一直在消极对待。
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死过一次才明白,这条命还是挺珍贵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心境一松,仿佛破开了一道无形屏障,浑身妖元bào • dòng,漆黑的天空轰隆隆聚起劫云。
“晋级?”骆子楚眼中露出一丝惊诧,没想到她会在此时突破心障进阶。
摇光也吃了一惊,连忙用翡涟御上次给她的技巧运转妖元,果然没过一会儿蠢蠢欲动的妖元安静了下来,那些聚拢起的劫云也渐渐消散。
要是在这个时候渡劫,不是摆明让人知道眼前这个是分/身么?而且她忽然想到一个绝佳的渡劫地点,在这儿渡劫实在浪费了。
“你怕我对你不利?”骆子楚见她压下劫云,误以为她不信任他,冷着一张脸看着她,下颌线条绷出凌厉的弧度。
摇光张了张嘴,眼珠一转,理直气壮的解释说:“若是现在渡劫,刚刚那个血杀杀个回马枪怎么办?”
骆子楚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看起来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刚刚他说自己是巽字第五,就是那个以出窍期暗杀玄灵期的千诛?”摇光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血杀成员除了组织和自己外,没人知道他们明面上的身份,也许一个看起来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暗中的身份却是暗杀成绩斐然的血杀成员。
他们以八卦排行,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巽在第三,意味着他有杀死玄灵期的战绩。
一般血杀都极为低调,shā • rén的时候不会多言。当然也有例外,刚刚那个血杀成员就是个例外。他似乎十分喜欢出风头,当初以出窍期修为暗杀比他大两个大境界的玄灵期,就是他杀完人自己说出来的,不然血杀都是同样装束,谁知道是哪个血杀做的。
千诛是他的武器,也就是那根看不见的丝线,随着他出窍期杀死玄灵期一起一战成名。那名血杀没有透露自己叫什么,因此知道他的多以他的武器称呼他。
“血杀一般只接比自己修为高的单,这次巽字接单有些古怪。”骆子楚眸光微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摇光听见他的话心里一动,血杀做的就是越阶刺杀的勾当,若是修为高的杀修为低的就不必叫暗杀了。但她记得当初那个被她烧死的血杀修为也比她高,连着两个对她下手的血杀修为都比她高,不知是荣幸还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