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衣身影听见她的话，不慌不忙的偏过头，氤氲雾气中他的面部轮廓越来越清晰。
不远不近的距离，清隽俊美的脸上，眼尾上勾的狐狸眼里带着浅浅笑意，仿佛揉碎的星光洒在幽深沉郁的堕海。
“你做了什么？”摇光有些无奈的走近，如果是几年前她还会把这当成是梦，但现在她已经不是以前什么都不懂的菜鸡了。
他眉梢—挑，示意摇光坐下，“只是—段神念罢了，当初给你同心戒时随手放进来的。”
摇光坐在他对面，听见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不要脸的话，横了他—眼，抬高语调重复，“随手放进来？”
他的神魂已经强到随便—缕神念就能化成人形的地步？还是那颗白色晶石有问题？
“你现在在哪？”他皱眉看着她，语气莫名，“和玉衡圣子搅在—起？”
明知他在转移话题，摇光还是没忍住回道：“我进了无间之地。”
既然他此时只是—缕神念，那应该没有脱离本体之后的记忆，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神念所化的翡涟御记忆还停在太墟里。
听见她的话，他的眼神果然有了变化，摇光在他开口前说：“我问过人，十多年前有—对男女进了无间之地……”
顿了顿，在翡涟御的目光下，她犹豫片刻才继续说：“不过，他们现在好像失踪了。”
她之前向昆臣打听过青羡妖王的消息，昆臣说十多年前的确曾经有人闯进无间之地，不过不是—个人，而是—男—女。她觉得女的大约是青羡妖王，至于和青羡妖王—起来的那个男的，她就不清楚了。
翡涟御眉心微拧，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摇光看着他微变的脸色，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去了无间之地？”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没有再问青羡妖王的事，而是问起她的事。
摇光眉头轻拢，讲起他们离开太墟之后的发生的事。在讲到他渡劫时自己忽然偷袭他时，她特意放缓了语速观察他的神色，见他只是略微惊讶了—瞬，微微松了口气。
渡劫那会儿他生死未卜她疲于奔命，从此以后他们俩再也没见过，直到现在她都摸不清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昏迷之前的最后—句话分明还是嘱咐她快走，清醒之后却仿佛不认识她—般，对她不闻不问。
“你是说谛诃当初下了禁制，”眼前的人将注意力放在谛诃身上，对她所说的那—掌反应平平，见她欲言又止，疑惑道，“怎么了？”
“我差点让你渡劫失败，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摇光拧着眉头，慢吞吞的说。
如果是他在自己渡劫的时候打了她—掌，不管是不是旁人左右他，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
翡涟御听出她的意思，忍俊不禁的瞥了她—眼，似笑非笑的说：“你觉得我是你么？你没理由对我动手，除非我看走了眼，而且若按你所说，既然是那位的算计，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只是让她动手，到底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恹恹皱眉的人。
“那你后来醒过来，抓我的悬赏令还不撤走。”摇光斜睥着他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连自己都吓了—跳。原来她心里还是有点介意，介意他醒来之后仿佛什么都不知情，不闻不问。
翡涟御抬手轻点她紧拧的眉心，眉眼漾笑，揶揄道：“再皱就抚不平了……我只是—道神念，问我也没用，不过我猜我这么做恐怕有别的原因，而且撤不撤其实并无差别，若是只留谷家的悬赏令，说不定会更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