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又常言道:君子不立于危墙。”
“皇帝以身犯险,郅中郎拼死相阻······”
“有功;”
“当赏。”
嘴上虽是这般说着,窦太后面上却不见丝毫欣赏之色,只默然朝身旁的宦官一点头。
而后,便是一方盛满金饼的巨大托盘,被那老宦官呈到了郅都面前。
“往后,郅中郎也要如昨日那般,恪尽职守,忠君奉主······”
看着眼前那一排排黄灿灿的金饼,又听到窦太后温和平缓的训诫声,郅都只神情激动地伸出双手,恭敬的接过托盘,就势朝窦太后再一叩首。
“臣,谢太后赏!”
“太后教诲,臣必谨记于心,恪尽职守,忠君奉主,永生不忘!!!”
听着郅都慷慨激昂的承诺,窦太后却是不冷不淡的点点头,又稍侧过身,望向目光中,那块模糊的矮小身影。
“至于小九······”
“拳打朝臣二千石,罪不可恕!”
似是恼怒的发出一声轻呵,又见窦太后立刻回过身,重新望向郅都所在的方向。
“但念及事出有因,又源于纯孝。”
“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便责令于广明殿,闭门思过三日······”
“可好?”
听闻祖母对自己做出审判,刘胜心下虽是长松一口气,但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甚至不忘吸溜一下鼻涕,又抬起手,气呼呼的抹了把泪!
便是一旁,才刚因获赏而激动不已的郅都,闻言也是面色一滞。
——广明殿,可正是贾夫人的嫔殿,刘胜的居所!
不由分说打了当朝二千石一拳,就在家中闭门思过三天······
越想,郅都便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可偏偏窦太后言辞间,又分明带了些替刘胜说情的意味。
到这個地步,郅都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强自按捺下心中怒火,又似是不甘般提了一嘴:“太后有令,臣······”
“不敢不尊······”
岂料郅都话音刚落,窦太后的面容便立时一沉,方才那抹为刘胜求情的卑微神容,也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敢’不尊呐······”
“哼哼!”
面色阴冷的闷哼几声,便见窦太后再次摸索着伸出手,在身旁宦官的搀扶下起身。
“郅中郎既是觉着,在这长乐宫寻不回公道,那就去未央,找皇帝讨个公道便是!”
毫不掩饰恶意的道出一语,窦太后终是冷然回过身,左手拄杖,右手由老宦官搀扶着,一步步向后殿的方向缓行而去。
片刻之后,一阵‘喃喃自语’声从远处传来,惹得郅都本就郁闷的面容,更带上了一阵憋屈。
“一个个仪表堂堂的,见天儿就知道欺负我这瞎眼老婆子······”
“皇帝gāo • guān厚禄养着的,难不成,都是这等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