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之时,闻靳言被一股尿意憋醒,睁眼一看点滴还没挂完,只好扶着床沿慢慢坐起,目光不经意间瞥到手背上扎着的针,当即脑血压蹿升,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别过脸去不看针头,他这才勉强从基基床上下来,推着输液架一步一挪地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咕咕”
趴在时繁星腿边的小柯基突然醒了,扬起脑袋往闻靳言这边望来,喉咙里还低低地叫唤着。
“嘘!”闻靳言瞪了小柯基一眼,随即又紧张地朝坐在沙发上闭目小憩的时繁星看去,见她没醒才终于松了口气,瞪向小柯基眼神警告……再吵就扔了你!
小柯基‘呜’了一声,缩回脑袋趴着不动了。
蛮识时务的……不错。
闻靳言颇为满意地朝它一扬眉
下一秒,时繁星醒了。
闻靳言扬眉地动作一滞,旋即立刻别过脸去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又推着输液架慢慢往回挪。
“要去卫生间?”
“没有。”
“我扶你。”时繁星起身走了过去,不等闻靳言反应,她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接过他推着的输液架:“自己能走么?”
尿意袭来……
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闻靳言拧紧眉头憋了会儿,随后咬牙:“能。”
时繁星忍住想笑的冲动,扶着他慢慢往卫生间方向挪去。
到了门口,闻靳言却不进去了。
“怎么了?”
“……你出去。”
“你还挂着水,确定一个人能行?”
闻靳言一张脸憋得通红:“我上小号。”
“我帮你拉拉链?”收到闻靳言朝她瞪来的眼神,时繁星笑着推了出去将门关上:“开玩笑的,好了就叫我。”
里头立刻传来锁门的声音。
时繁星:“……”
等了半天后,里头不见动静。
时繁星抬手敲门:“闻总……尿完了么?”
“我”
“怎么了?”
“尿不出。”
时繁星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里头立刻传来闻靳言暴跳如雷的声音:“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不是想笑你,是真的……”忍不住。
“时繁星你什么意思?!你还笑是不是,不准笑,不准笑了!”
“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时繁星竭力憋住笑意,站在卫生间门外疏导他道:“其实这种情况在术后很常见,所以大多医生来巡房的时候都会问病人有没有大小便,所以你别急”
里头传来怒吼声:“又不是你尿不出,你当然不急了!”
时繁星继续哄道:“这大部分是出于心理原因,你试着别动气,也别总想着自己在做什么,放松心态。之前我也遇上过这事儿,那会儿我给一只约克夏做节育手术……”
“你闭嘴!”
“好好好,不说约克夏……要不我进去帮帮你?”
里头突然没声儿了。
时繁星又敲了两下门:“闻总?”
“废什么话,进来!”
“……”
时繁星推门进去,见站在便池旁边的人早已涨红了脸,见她进门时又着急忙慌地转过身去,再三警告她不准偷看,时繁星听了他的话立即别过脸去,将视线转向其他地方:“我给你按摩按摩?”
闻靳言几乎没脸见人:“按摩……哪里?!”
时繁星道:“腰。”
憋了几秒后,闻靳言才终于松口:“你过来。”
时繁星挪到闻靳言身后,伸手刚摸上他的腰,他整个人就跟触了电似的立即弹开,扭头露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来瞪住了她。
“我真的就只是想给你按摩一下,好让你……”
话没说完,卫生间里就传出了水声。
闻靳言:“……”
时繁星:“……”
等解决完个人需求后,闻靳言快速整理好裤子,扭头对上时繁星笑地意味深长的目光时又赶紧将视线挪开,推着输液架疾步朝洗手台走去,时繁星担心他走快了绊倒,立即跟了过去。
闻靳言打开水龙头洗手。
等他洗完,时繁星抽了纸巾递过去。
“中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术后什么不能吃?”
“粥。”
“……”闻靳言本来想让她知难而退的,最好是受不了自己的脾气一走了之,却忘了她一向不按套路出牌,而那句‘你说什么不能吃我就偏要吃’的话也就硬生生地被他咽回了肚子里。稍作犹豫,闻靳言还是伸手接了她递来的纸巾,边擦手边道:“你要是忙的话,我可以让陆漾替我请个陪护,用不着你从早到晚都待这儿陪……看着我。”
时繁星斜靠在门框边望着他道:“我一向都是个闲人,这你知道的。”
“今早你不是还拿下了春江富龙湾的三块地?”
“那个时候你不是在动手术?”
“……陆漾说的。”
时繁星挑眉,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闻靳言斜了她一眼,推着输液架要去扔擦完的纸巾。
“我来吧。”时繁星接了他擦完手的纸巾,走去对面垃圾桶扔掉:“闻总要真这么关注我的话,不如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
关注?
很明显么……
闻靳言干咳两声清清嗓子,装作不在意道:“我很久不关注生意场上的事了,你要是想找个合伙人,我可以给你介绍。”
时繁星看着他没说话。
闻靳言继续往下说道:“撇开周廷辉个人因素不谈,我认为周氏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这几年发展大不如前,但以周廷辉在江城的人脉和关系,他能给你省去不少麻烦。”
“所以你要我跟周廷辉合作?”
“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至于要不要选择跟周廷辉合作,那还是要你自己来做决定。”
“闻总是要拒绝我了?”
“我已经很久没管过公司的事了。”闻靳言看着她道:“但如果你对闻氏感兴趣,我可以给你介绍闻氏的执行副总”
时繁星伸手接过他的输液架:“点滴快没了,咱们出去吧。”
闻靳言顿时语塞。
时繁星扶着他去病基基床上躺下,又叫来护士拔了输液管,本来手背埋的留置针还能用上个两三天,但闻靳言晕针,一看见手背上贴着针头就头昏脑涨的,非吵着要一起拔了,时繁星拿他没法子,只好让护士连同他手背上的留置针一块拔了。
留置针一拔,闻靳言顿觉浑身轻松。
午饭是在医院病房里吃的,时繁星本想出去买,但又不放心他们一人一狗留在病房里,于是就打电话给餐厅叫了份外卖送过来……不出所料,果然是粥。
闻靳言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素粥,一点胃口都没有。
“怎么不吃?”
“就几片青菜叶子,这粥谁喝的下?”
“等你出院后想吃什么都行,但现在……”时繁星舀了勺粥递到闻靳言嘴边:“你就委屈一下,喝点儿。”
闻靳言张口含下,果然没有一点味道,连盐都没放一粒。
喝了一口后,闻靳言就不想再喝第二口。
时繁星好说歹说,才勉强说动他又喝了三四口,之后他就真的不肯再喝了,坐在病基基床上眼神灼灼地盯着她面前的那只碗,时繁星笑,揭开碗盖递到他面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
还是素不拉几的白粥。
闻靳言一下就蔫了,片刻后又抬眼看她:“你又没动手术,干什么跟我一起喝粥?”
“我怕我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听你一诉苦,我就忍不住要喂你吃。”
闻靳言听后一怔,等回过神再去想时繁星刚刚说的那句话时,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点甜滋滋的,连带着胃口都有了,又拿起勺子舀了几口喝下……这素粥也没那么难喝嘛。
见闻靳言又开始喝粥,时繁星终于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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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时候,闻靳言又闹起了肚子。
时繁星扶着他一趟一趟地来回卫生间,熬到后半夜才终于有所好转,而闻靳言也是虚脱地不像样儿,躺在基基床上气若游丝地,一张脸更是白到没有一丝血色……陆漾来看过他几次,说是他肠胃炎的老毛病又犯了,让他吃药。
闻靳言不肯吃。
最后还是时繁星连哄带骗地给他喂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