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欢喜,却不敢掉以轻心。
行百里者半九十。
万一有一个没做好,那就是全功尽弃。
杨小涛活动身体,今天的消耗太大了,必须多吃点补回来。
西北,戈壁沙漠中。
此刻,哪怕是太阳西斜,将要沉沦,地表温度仍旧达到三十六度。
周围空气如同火炉,热的人只想躲在屋子里,躲在地下,或许,来一口凉水,会更好。
闷热的‘火炉’中,两道身影从远处走来,行走在阳光下,远远看去身体有些扭曲。
身影慢慢靠近建筑物,然后推开嘎吱的门,走进来。
瞬间,眼睛因为明暗的差异,眼前有些发晕,不过,被炙烤的皮肤躲开了太阳的暴晒,在温差变化下,又变得轻松许多。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适应过来。
“小李,你去休息下,一会儿找你。”
领头的中年人脸色发黑,皮肤上沾满了尘土,说话还有些嘶哑。
“好的,冉工,您注意休息,我先回了。”
小李难掩疲惫,他们刚刚完成了第八次检查任务,虽然没有发现异常,但对于他们来说,每一次检车,都是对实验的一次保险。
不能有丝毫马虎。
正因如此,他才对面前的冉工十分恭敬。
这种对工作一丝不苟的态度,这种对使命倾尽心血的作风,让他们这些人为之钦佩。
青年离开,中年人顺着走廊走向深处。
这处住所大部分人都已经撤离,剩下的人也在做最后的准备。
咚咚
中年人敲了两下门,然后走进去,里面坐着一人,身上的白衬衣胸口前打着补丁。
“老郑,这是巡检记录,没有问题。”
中年人坐在一旁,顺手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里面满满的凉白开,拿起咕咚咕咚灌下去。
瞬间,身上的汉水冒出来,打湿前胸后背。
“老冉,你说你,大家都撤离了,你非要留下来。”
老郑看着喝水的老冉,不住的说了句。
放下杯子,老冉将前额上的汉水摸了一把,随后看着桌上的窝窝头,拿起来掰一块放嘴里嚼着,干裂的嘴唇在水与食物的滋润下,变得湿润。
“我能走吗?这里的东西,都是我看着搞出来的,我最熟悉,我不走。”
“你熟悉怎么了,这检查多少次了,咱们组的人那个不熟悉?”
老郑看了眼,随即语重心长的劝着,“听我的,明天跟部队回去,在后面等着就行。”
“不行!”
老冉依旧拒绝。
“你,你,你个冉文德,好话说了这么多,是不听上级命令了是吧。”
“老郑,你少来,还上级呢,明面上你是主任,但我也是设计指挥,在这方面,你得听我的。”
老冉将窝窝头塞进嘴里,觉得有些干,又拿起杯子灌了两口水。
“你,你个老冉!”
“当初,我怎么就一时冲动,把你这家伙带进来了呢。”
老郑心理气不过,面对这头倔驴,自己说了多少次了,就是不听,非要做最后的检查才能离开。
听到老郑的话,老冉却是低头,“一时冲动吗?谁他娘的不是一时冲动。”
“但,在那时候,任何一个热血男儿,在祖国需要的时候,都会冲动一把吧。”
老郑闻言,瞬间沉默。
“其实,我从来不觉得是冲动,非要说的话,那是一种抗争,一种将民族希望抗在肩上的抗争。”
老冉站起来,瘦削的脸颊让他看上去有些枯槁,但眼睛里都是希望的光芒。
“所以,这抗争,这使命,告诉我,一定要坚持到最后,坚守到最后一班岗。”
啪啪啪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掌声,两人都看去,就见一个和蔼的中年人走进来,脸上带着笑容,带着亲切。
“总指挥。”
“您怎么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坐坐,不要站着,你俩这高度,往这一站,我就显得矮多了。”
两人笑着,随后坐下,来人也坐在一旁。
老郑更是拿起老冉用过的缸子,倒上水放在来人跟前,“总指挥,您怎么来了?”
“我啊,来看看同志们撤离的怎样了。”
说着还看向老冉,“文德同志。”
老冉身体坐直。
“你的请求,我给驳回了。”
“总指挥,为什么?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具体的操作我最熟悉,我懂.”
没等他说完,总指挥伸手制止,脸色却是和蔼,“文德同志,你对革命事业的心,我们都看在眼里,舍小家为大家,隐姓埋名,吃的苦,别人永远都想象不到。”
“所以,你不要怀疑组织上对你的有成见,在这里,你是最忠诚、最坚定的革命战士。”
“之所以不让你留下,是有我们的考虑。”
老冉神情放松下来,认真听着。
“这次实验,若是成功,自然是皆大欢喜,咱们吃了这么多年的风沙,算是有个交代了。”
“但若是出现意外失败了,咱们难道就要放弃了?不,咱们早晚要搞出来。”
“所以,只要人还在,早晚会搞出来。”
“但要是人没了,咱们怎么搞?国家再培养一支科研队伍,那投入,可不仅仅是经费问题,更是时间啊。”
“所以,冉文德同志,咱们可是等不起啊。”
总指挥说着看向一旁的老冉。
片刻后,老冉点头,“总指挥,我请求明天,做最后一遍检查,然后撤离。”
“好!”
“文德同志,我们在后方,等你。”
“是,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