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到的平津,刚下船,一辆人力车就主动凑上来,没怎么想便坐上去了,哪知那辆人力车越走越偏,合着干的是劫财的勾当,早有同伙在前头等着,行礼钱物全被搜刮的干净,落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何琪努力抽搐着面庞,痛恨着好似自己真的被抢了一般,让人不容置疑。
“怎又来了北平?”张帽儿继续问道。
“北平啊!!”何琪陷入了恍惚里,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但从张帽儿嘴里真切听到北平两个字时,依然没来由的感到震惊,合着真td来民国了啊,就是不知道何年何月,瞧着街上老百姓的行头,约莫是辛亥不久,长辫子还有不少哩。
一个谎言的成立,便意味着另一个谎言的诞生,面对张帽儿的追根究底的询问,何琪冷静片刻后,稍稍思索,怅然道:“我从小生在南洋,因双亲故去,便世界各国游走了一遭,念着双亲临行前的交待,要落叶归根,认祖归宗,便回了国,哪知刚至平津,便遭了抢,忽然想起在瑛国时,认识一人,结交多日,其曾言家住在北平城南,故星夜赶路,特来投靠,然时间久矣,记得不清楚,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故在此徘徊许久。”
张帽儿道:“先生,可还有亲人好友的?若能记得清楚些,兴许能帮先生点忙,找到人。”
正在此时,摊位老板亲自盛了一碗馄饨,端到何琪面前,意味深长的说道:“先生,注意着点吃,烫。”
然何琪早就饿昏了头,这话外之意是一点没听懂,只道:“谢谢”二字,便生吞虎咽起来,惹得旁人一阵笑,待风卷云残半碗馄饨后,何琪方才惆怅道:“我祖籍皖籍鸠兹,自小生活在南洋,家中远房亲戚许是有的,却也都不认识了,如今在北平,孑然一身而已。”
“哎”张帽儿煞有其事的叹气,不经意间却是狡猾一笑,见何琪饿的很,又招手要了一碗豆腐脑,言道:“既然眼下先生无处可去,这天儿又冷了,若先生不嫌弃,可至我家暂歇几日,再做打算,先生一身才华,定不愁无处施展,整好这几日可抽空四处寻寻合适的差事。”
“这怎个好?”何琪虽然心动,但还是推辞道,朝着伙计三儿喊道:“豆腐脑要甜的,不要咸的。”
“好嘞!”伙计三儿应声。
“这有个什么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只要先生不嫌寒碜,尽可来住。”张帽儿一副慷慨之言,生怕何琪不同意,殊不知,暂时无处可去的何琪已经被说服了,其想着来日必当好好酬谢,便言道:“谢谢张兄,打搅了。”
“不打搅!不打搅!”张帽儿狡黠一笑,心中已然有了注意,再见埋头吃豆腐脑的何琪,细皮嫩肉,卖相不俗,还是个稀缺的文化人,喝过洋墨水,那是不住的点头,显然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