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的夜里,俊俏的男人在火光下越靠越近,最终骑着马在她面前停下。
桓辞仰头看着来人,不由攥紧了手指。
伏慎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定定地注视着女子:“你怎么跑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桓辞上前一步逼视他。
一时众人视线都停留在他二人身上,尤其是伏慎身旁的扫叶,望向桓辞的目光带着几分警惕。
桓辞蹙了蹙眉:“你看我做什么?”
扫叶脸一红,扭头看着伏慎。
“我不过一个多月就回来,一定能赶在孩子出生前。阿辞,听话,你先回去。”伏慎目光深沉。
桓辞冷哼一声:“伏慎,你以为我那么好骗吗?此行有多危险你一定也很清楚。你一个多月就能回来,这话你自己信吗?”
伏慎眼中微光闪烁,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良久后,他伸手揉了揉女子的脑袋,轻声道:“那我们一起去!”
“原本就该如此。”桓辞嘟着嘴嘀咕道。
伏慎无奈地叹了口气,解下披风披在她身上:“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去吧!”
“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桓辞裹紧披风道。
不久后,一行人就到了附近的镇上。这地方的客栈原本就少,又有伏慎带来的人住着,众人只好分着两个地方住。
伏慎将桓辞带到了他房中,指了指那张窄窄的床:“今夜就挤挤吧。”
这床果真很小,原本就是给一个人睡的,如今多了个桓辞,况且她还带着身子,自然是挤得厉害。
“要不我去别处睡吧。”桓辞转身就要走,“我一夜要起来好几次,而且我怕你压着我。”
“你去别处也没地方睡了,就在这儿将就吧。我睡地上,你睡床上。”伏慎挡在她身前。
桓辞笑了笑:“好吧,难为你了。”
收拾了一番后,二人终于歇下了。伏慎吹熄了灯烛后就势躺在地上铺的毯子,桓辞独占着床,默默望着黑暗中男子的身影:“伏慎,你去南方是自己提的还是宗政律安排的?”
“我自然是听朝廷的吩咐。”伏慎沉声道。
这话桓辞一点儿也不信,她想一定是伏慎自己要求的。然而,她也没有办法。在其位谋其政,这也是男子应该做的。
只是,听着男子平静的呼吸声,他不由的又想起了父亲。为了这个国家,她已经失去了两个至亲,怎么还能再失去伏慎呢?
想到此,桓辞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她翻身下床,借着月光走到地铺前,在黑暗中握住了男子的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伏慎回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我明白。”
“但你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她伸手替男子将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而后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静谧的月光下,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千言万语都藏着心里,但他们相信对方一定都懂。
十多天后,一行人不快不慢地走着,到达了首个目的地——秦州。
他们去的时候已是晚上,但并没过宵禁的时间。可秦州城却是城门紧闭,门前并没有点灯。
伏慎早已派人告知了秦州长史,众人见此情况,很快知道了那长史的用意。
秦州长史陈晖原是季尚书的学生。季尚书可以说是朝中最不支持变法的人,他的学生这个态度,桓辞倒也可以理解。
但她仍旧感到气愤。暂且不论别的,关着城门不让他们进去,可见此人的心眼有多小。
她偷了一眼马上的伏慎。男子面无表情,似乎并没有生气。
桓辞下了马车,慢慢走到他身前:“不如我们绕道回去吧?等明日早上再过来。”
“这怎么能行?”扫叶不快地说道。
“难道我们还要求他不成?”桓辞反问道。
“我这就上去叫门。”扫叶说着就要过去。
“不必,”伏慎抬手制止了他。男子紧盯着城门,向众人吩咐道:“今夜我们就驻扎在这里。大家都带了帐篷,一定可以睡下。”
“好。”众人没有一个不同意。
伏慎下马走向桓辞,面带歉意道:“难为你了。”
“这算什么,我以前常常露宿外头。”桓辞轻笑一声。
这时扫叶自告奋勇给他们搭帐篷,其他人也过来帮忙。赵慬抱着厚厚的毯子走过来:“盖上这个一定不冷。”
桓辞愣了一愣,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竟还带着这个。”
这原是冬天用的东西,实在没想到赵慬在匆忙之间居然带上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