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离开望淮门后,又巡查了镇海门,瞻蒙门,见两处的叛军攻势远不如望淮门,便知党守素的重点应是望淮门。
当然,也还有另外一个地方,就是一直尚无动静的岱宗门。
当朱元璋驱马赶到岱宗门时,夜幕已经笼罩大地,除了几颗不知名的星星在天空闪烁外,就只剩一些篝火在城外摇曳,照亮了城外两里左右的区域。
距离城墙一百多米的地方,杂乱无章地摆放着一些栅栏,三、四十几个鼓鼓的布袋散落其间,在南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摆。
朱元璋眺望了一眼远处,又回头看了眼城上百来个巡城的兵士,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因为他先前曾提醒过陈明遇,不可轻视岱宗门。
而且从陈明遇先前的表现来看,应也是胸有韬略之人,不可能看不出叛军的谋划。
想到这,他又朝第二层城门走去。
原来岱宗门虽没有瓮城,却修有两重城门,并建有一座二层大楼,以及附属的一座小楼,用以纪念汉诸葛武侯。
「什么人?」
就在朱元璋走过一段矮墙时,十八骑中的一人发出一声厉喝,随即飞身扑向墙下的暗处。
「住手!」
「铮!」
在那人飞身下去的瞬间,立时传来一声惊呼和刀剑撞击的声音。
朱元璋闻声赶去,只见一个身着训导服饰,年约五十的老者挡在他的亲卫和一群兵士中间。
「你是何人?」
朱元璋见那老者身后不过五六百人,不由皱眉问道。
那老者打量了朱元璋一眼,随即跪下行礼道:「臣江阴训导冯厚敦叩见陛下!」
冯厚敦此言一出,他身后兵士愣了愣,也纷纷行礼。
朱元璋示意他们起身后,又问道:「你是陈明遇的同僚,是他让你带这些人守卫岱宗门?」
冯厚敦闻言,躬身道:「因临沂兵少,加之岱宗门尚未有叛军攻击,所以陈大人便让下官先带五百人在此防守。」
「若是真有叛军攻城时,再传信给陈大人,到时他便会率军赶来。」
朱元璋本以为还有其他兵马藏在暗处,此刻闻言,不禁皱眉道:「临沂四城门间虽算不得远,但若等叛军攻城后才传信赶来,怕是来不及吧?」
冯厚敦摇头道:「来得及,因为陈大人......」
「咻!」
冯厚敦的话还未说完,夜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响箭。
「敌袭!」
这时,城墙上传来一阵疾呼。
冯厚敦闻声,挥手让身后的一百弓弩手上城后,又对朱元璋道:「陛下,此处危险,还请您暂时回避!」
朱元璋见冯厚敦临危不乱,心中也有些欣赏,笑道:「无妨,咱也想看看你如何退敌!」
他说罢,就转头朝城墙上走去。
冯厚敦见状,叮嘱了身后一个将领几句,也急匆匆地走上了城墙。
「陛下,叛军来势汹汹,还请您暂避!」
冯厚敦见朱元璋站在垛口,又上前劝道。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咱看你只有两百多兵士,应不会让叛军靠近吧?」
冯厚敦闻言一愣,随即一脸敬佩地道:「陛下圣明,不过战事千变万化,小心些总是好的,还请陛下暂避!」
朱元璋有些不悦地道:「咱说了......」
「陛下,您乃万金之躯,怎可轻置险地,还请您暂避!」
冯厚敦不待朱元璋把话说完,又高声劝谏道。
「放肆,你竟敢阻拦陛下,莫非是不想活了
!」
这时,十八骑中的一人长刀半露,朝冯厚敦厉声喝道。
冯厚敦瞥了那人一眼,一脸正气地道:「你身为陛下亲卫,不能恪尽职守,反而无端恐吓本官,纵使要杀,也应杀你这不遵法纪之人!」
他说罢,便不再看那人,又恭敬地对朱元璋道:「请陛下暂避!」
朱元璋先前本还有些不满,此刻见冯厚敦虽有些顽固,言行却都在礼法之内,心中不怒反喜。
他示意亲卫收刀后,后退了几步,道:「冯卿,你看咱在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