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七望着手中的血书,明明很轻,却很重,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身上,保证道:“您放心!人在东西在。”
黄老爷于心不忍,不该将她卷入进来,但没有别的方法,有一点可能,也不想让梅七去冒险,眼下什么情况,再清楚不过,出了这个府,生死难料,以他们的势力,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得知,百无禁忌下,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眼神复杂:“此事过后,如果你还活着,不要再回来了,隐姓埋名,离京城越远越好。”
打开后面的柜子,取出一件青色玉盒递了过去。
“这是给你留的,不许拒绝,老夫一点心意,不然心里不安!”
“好!”梅七收下,放进须弥袋中。
黄老爷挥挥手,让其离开。
等房门关上。
望着外面的方向,眼中尽是疯狂,还有无尽愤怒,就算是死,也要将这天捅破,将凶手绳之以法!
……
离开书房。
望着外面的方向,表面上没什么,实则有强者看守,不止黄府,但凡被“害”的府邸周围,都有对方的人,防止有人狗急跳墙,做一些出格的事。
梅七虽然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但能无声无息的将此事压下,对方的势力一定很强!牵扯到的人非常可怕,若不然,也无法一手遮天。
取出一套夜行衣换上,蒙着脸,露出两只眼睛,以灵魂之力遮掩周身、收敛气息,最后望了一眼书房的方向,眼中柔情闪烁,这个秘密藏在心底多年,如今看来,怕是没有机会说了。
收回视线,目光坚定。
魂技暗影步施展,化作一道残影,融入夜色中,几个闪动之间离开。
刚出黄府没多久,一名中年人从拐角处出来,手中拿着一柄巨剑,厚重、锋利,冷漠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低沉的声音响起:“活着不好?”
梅七停下,见他只是大宗师三重,提着的心落下:“你也配挡我?”
中年人道:“魂师虽然可怕,但你只是玄阶圆满,若是地阶修为,出现在这里的人就不是我!”
“你们是谁?”
“死人无需知道太多!解决你以后,再灭黄府,任何不安定的因素,都将被摧毁!”
残影闪烁,中年人带着一道劲风冲了上去,内力灌入到巨剑中,不败剑法施展,如瀑布般带着自然大势,湍急、锐不可挡,璀璨的剑光摧古拉朽,似要摧毁一切,狠辣的斩了过去。
梅七嘴角微翘,面露讥讽:“很不巧,昨天已经突破,如今已是一位地阶魂师!”
双手结印,磅礴的灵魂之力爆发,魂技千剑诀施展,幻化成数十柄巨剑,知道耽搁不得,出手就是全力,控制着所有巨剑霸道的斩了过去。
铿铿铿……。
巨剑与巨剑碰撞,传出一连串的交戈声。
刚一交手。
中年人便落入下风,望着周围的数十柄巨剑,气急败坏:“你居然突破了!”
由进攻换成防御,想要拖延时间,等其他的人赶到,不敢放信号弹,怕引来朝廷的人。
梅七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自己刚突破,修为不稳,若不然,双方的修为持平,杀他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银牙一咬,做出一个决定,拼着留下致命的后遗症,秘术——增魂术施展,强行提升三成灵魂之力,再次凝聚出十几柄巨剑,疯狂的杀去。
十几个呼吸过后。
中年人抵挡的越来越艰难,望着斩来的三柄巨剑,想要挡住,但他的兵器被缠住,抽不开身,无奈之下,左手成拳,加持着真元轰了过去。
哧!
剑光闪过,左臂被斩,失去一臂,平衡被打破,梅七抓住机会,手中印法变化,控制着数十柄巨剑斩下。
几个呼吸后。
中年人被乱剑砍死,一刻不敢耽搁,这边传出的动静很大,要不了多久,对方的人一定会赶来,将暗影步施展到极限,向着夜色中冲去……。
平和坊。
一座普通的院子,两进两出,这里是县令李唯的府邸。
为官这些年。
李唯的仕途并不顺利,直到遇见陈有才,才步步高升,直到坐上县令这个位置,临近陛下六十六大寿,杂事很多。
一些武者、妖魔鬼怪犯下作乱,虽然有四大部门的人处理,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落在县衙的身上,加上府衙传下的命令,每天忙活到很晚才能入睡。
今晚与往常一样。
回来以后,又在书房忙活一会,在夫人的伺候下躺在床上,刚准备入睡,护卫首领鲍海出现在卧室外面。
冬冬!
敲响房门,声音很急:“老爷出事了!”
床榻上。
李唯无奈的叹了口气,夫人很体贴、也很细心:“老爷,正事要紧。”
“辛苦你了!”
李唯在她额头一点,让其先休息,快速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出去,沉声问道:“何事?”
鲍海道:“您过来。”
头前带路,向着外面走去,再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一名叫梅七的女人被追杀,以秘术逃到附近,暗中的人刚要下杀手,听见前面传来的动静,门口的护卫赶了过去,牵扯到李府,杀手迟疑不定,不知道怎么办,只好退下!他们将人救下。
昏迷前,梅七以最后一点力气开口,要见“李县令”,便有了这一幕。
一会儿。
李唯见到醒来的她,身上的伤势,简单的处理过,包扎着纱布,但伤的很重,鲜血从刀口中流出,就算服下疗伤丹药也无法止血。
“本官是李唯,东城县令!”
梅七笑了,终于闯过来了,杀了中年人以后,眼看就要到这边,幕后黑手的人追来,修为很强,一招将她重伤,以灵符抵挡,再施展秘术逃窜,才抵达附近,手掌艰难的抬起,从怀里取出一件须弥袋递了过去:“老爷让我将……将它交给您!”
李唯心里沉重,冒死传信,牵扯到的事一定很大,接过须弥袋,交给鲍海,后者从里面取出血书。
翻开看着,脸色越来越冷,到了最后,眼中喷火,都能焚天煮海!
一遍看完。
郑重的折叠好,揣进怀里,沉声问道:“黄老爷怎么交代的?”
梅七虚弱的说道:“老爷请您将东西交给侯爷,求侯爷替我们主持公道!”
两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鲍海急忙取出一枚疗伤丹药,喂她服下,然后收回手,望着老爷,脸色很难看,从认识以来,这副表情还是第一次见,疑惑的问道:“桉子很重?”
“比你想的还要可怕!”李唯认真的说道。
“昔日本官落难时,黄老爷曾出手相助,若不然,也没有今日!血书上记载的事,单单是城东,这段时间以来,便有二十几名妙龄女子失踪,都有一个共同点,待出阁,她们的家人想要报官,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压了下去,还暗中威胁,敢报官,就灭门!凶手又许下诺大的好处,一软一硬,令众人不敢动弹。”
鲍海不解:“黄老爷又是怎么回事?”
“黄家只剩下他一人,光脚的不怕穿鞋,什么事都敢做!”
鲍海倒吸一口凉气,真的被吓到,用脚去猜,都能想到背后的势力很大,不然也压不下去,若不是梅七今晚冒死传信,他们还被蒙在鼓中,难怪她指名道姓要交给侯爷,这么大的事,单凭老爷根本不够看,恐怕这边刚插手就被除去,唯有侯爷才能压下一切,以其恐怖权势,将一切调查清楚,还死去女子一个公道。
再问:“您怎么做?”
李唯铁骨铮铮,自有一股傲气:“杀手追到附近离开,知道本官是侯爷他们的人,不敢轻举妄动,若本官死了,以侯爷护短的性格,就算将天给拆了,也会替本官报仇!这会儿,消息应该传了回去,幕后黑手一旦做出决定,届时便是两派之间的斗争,百无禁忌下,各种手段都能用出来,首当其冲,本官第一个死!”
面无惧意。
“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于公于私,哪怕搭上这条命,也要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鲍海笑了,自己没有追错人,当即表态:“誓死追随老爷!”
李唯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带上府中所有护卫,即刻前往朱雀坊。”
没去府衙。
侯爷他们没住在那边,包括铁常林,全部住在自己的府中,除非有大事,才会在上京府留宿。
“是!”鲍海应道。
当即传令,有一个是一个,叫上所有人护送老爷。
……
麒麟坊。
九号,五进五出,占地面积庞大,位置繁华。
没有特殊的封赏,超过三进三出,便是逾越,轻则发配边疆,重则抄家灭门,但这里超出太多,堪比王府,可见主人的权势。
门匾上写着两个鎏金色大字“苏府”,龙飞凤舞,自成一派,带着大家风范。
门口摆放着两尊高大的白玉麒麟凋像,镇压权势、财富!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有三队护卫交叉巡逻,从他们散发出来的气势来看,修为不凡,个个都是强者。
府中。
布局得体,处处彰显着权势和富贵,哪怕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也是千年宝玉,价值连城,至少要数株千年灵药。
内在的防御,比府外还要强上数倍,无任何死角,护卫的实力更强,还布置着一座通天大阵,可见雄厚的底蕴。
这里是皇后的娘家!
隋家强吧?三支嫡系从官、经商和练武,传承悠久,在大夏拥有无上权势,但苏家比他们还要可怕,传承追至大夏建国初期,苏家的老祖曾追随太祖人皇打天下,立下显赫功勋,后人也争气,每一代都有领军人物,借助着祖上留下的权势,发展的越来越好,其余的族人也不差,只是光芒都被当代家主笼罩,无法大放异彩。
到了这一代。
随着皇后入宫,苏家的权势更是达到巅峰,如日冲天,抛开皇室,足以排进前三!
明明很强,却低调的过份。
不像隋家表现在外,苏家的人做什么,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一旦出手,必将石破天惊。
书房。
苏中泽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除了是苏家这代家主,还是皇后和苏秋棠的爹,一件白衣儒衫,面容慈祥,散发着浓浓书卷气,眼睛很亮,像是智慧的化身,能够洞彻一切。
左边上首坐着一位中年人,叫苏秋石,皇后和苏秋棠的弟弟,苏家大房话事人。
气氛轻松,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和肃杀。
苏秋石将下面传来的消息禀告一遍。
苏中泽把玩着大拇指上的麒麟扳指,玩味的说道:“李唯知道了吗?”
“这会儿应该知晓!”
“查清楚了吗?”
苏秋石道:“姓黄的散尽家财,让梅七找上六道轮回,这帮臭老鼠只要利益足够,什么事都敢干,面对这笔巨额财富当场应下,将事情调查清楚,再将消息传了回去。”
苏中泽面露不屑:“银子虽好,但也得有命享用!传令下去,让人陪他们玩玩。”
“已经在做。”苏秋石问道。
“棠姐的伤势还没有恢复?”
“很重!”苏中泽摇头,苍老的眼中,狠辣流转。
“此事很有可能是命运学宫那位干的,让人不解,他当时为何会出现在附近?”
苏秋石脸色很冷,杀气腾腾:“这个老家伙一日不除,像是一块大山,压在我们的头上!”
苏中泽冷哼一声:“他蹦跶不了多久。”
“我们现在怎么做?”
“雪儿和棠儿在南城侯的手中,吃了不小的亏,这次由我这个做爹的,替她们讨回公道,好好的收拾他!再得宠,权势不凡,但在世家大族恐怖的底蕴面前,依旧不够看。”苏中泽吩咐。
皇后叫苏秋雪!
“除掉李唯,摧毁罪证,将参与此事的人解决,倒要看看南城侯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苏秋石立马起身:“是!”
刚要离开,下去安排。
苏中泽的声音再次响起:“站住!”
“爹,您还有何吩咐?”
苏中泽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话还没有说完,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