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掀开。
李忠在管家搀扶下,从车上下来,望着张荣华,瞳孔一缩,随即恢复自然,心里凝重,暗道他怎么在这里?
迅速扫视一眼,见一群读书人被抓住,还有城防五司的官兵,外加一具尸体,此事很棘手,想要从他的手中将人带走,非常困难。
又不能不管,不然怀仁落在他的手中,能否安然无恙出来都是个问题。
面露笑意,主动的放下身段套近乎:“青麟!”
双方见面不止一次,每次上朝都碰面。
张荣华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都懒得变化,更别说带着笑容:“这不是李主事?大晚上的不睡觉,还有心思跑来喝花酒?”
有求于人,李忠脸上笑容不减,当做没听见,指了指角落:“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荣华摇头:“李主事有话不妨在这里说。”
李忠上前一步,拉近双方距离,压低着声音:“将他们交给城防五司,李某欠你一个人情,无论何事,只要一声招呼,定全力相助!”
如此一来。
无论事情最后怎么发展,都与张荣华无关,就算朝堂上有人想攻击,也找不到借口。
但李忠的如意算盘,注定打错了。
张荣华问道:“说完了吗?”
李忠脸上笑容消失,赔笑、放低姿态,还欠下一个人情,对方不识趣,再低三下四也没用,冷着脸,就连称呼也变了:“侯爷执意如此?”
“职责之内!”
“本官现在要见怀仁。”
张荣华道:“案子没有定性之前,谁也不能见。”
四目相对!
望着眼前这双冷漠、锋利的眼神,李忠心里憋屈,却没有任何办法,转过视线,目光落在李怀仁的身上,刚要开口,张荣华猜到他想做什么,冷冷的说道:“你敢说一句,就是提前串供,本侯连你一起抓!”
“你敢!”李忠怒了,狠狠的瞪了过去。
张荣华喝斥:“让开!”
手掌抬起,就要下令将他架走。
莫七安上前,只要手掌落下就能动手,李府管家是一名强者,带着一群护卫上前。
张荣华冷眼望了过去,巨大的官威爆发:“你们想袭击本侯?”
李忠抢着说道,不敢让这个罪名落实,不然这些人吃不了兜子走:“他们上前一步有错?”
张荣华下令:“扔走!”
莫七安又前进一步,在李忠身边停下,见张荣华真敢动手,后者吓了一跳,此事自己理亏,闹到陛下那里,也占不到便宜,在前者手掌未伸过来的时候,迅速退开一步,脸色很难看,不用挤一下,都能滴出大把的水,手掌一挥,冷冷的说道:“退下!”
主动让出道路,不敢再挡在前面。
管家等人心里憋屈,却没有办法,这种层次的交锋,远不是自己可以参与,就算修为强横也不行。
张荣华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两手一挥:“走!”
上了天机车撵,带队离开。
见他们离去。
李忠生气也没用,冷眼望了天上人间一眼,当务之急,想方设法捞人,上了车撵,迅速消失。
回到府衙。
没去中院,直接进了牢房,将文曲风、李怀仁等人关在这里,城防五司的其他人在前院,由府兵看守,兵器都被下了。
大牢。
张荣华已经弄清楚事情缘由,天上人间真会玩,这波赚麻了,可惜没掌控好局面,出了眼前这事。
问道:“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莫七安禀报:“从赵福来带来的人口中得知,他们是锦州赵家的人,在该州世家中排名前三,实力强大,尤其是在读书人中的威能更高,他是赵家家主一脉大公子,这次进京参加科举。”
张荣华再问:“其他人呢?”
“这些人都是京城的公子哥,家里有的经商、有的从官,都有一定的背景,以李怀仁的身份最高。”
莫七安面色凝重:“侯爷,此事很棘手!”
张荣华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牵扯进来的人太多了,这些人单个不够看,联合起来爆发出来的力量,谁也无法忽视。
“再难办也要办!”
吩咐道。
“将李怀仁带来。”
“是!”莫七安恭敬的应道。
手掌一挥,俩名狱卒冲了进去,一会儿押着他过来,身上的锦衣已经被扒下,变成白衣囚服,手脚捆绑着铁链。
亲眼目睹爹出面都不管用,还败下阵来,李怀仁心里很慌,惧意表现在脸上,狱卒这边刚松手,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这……这真的不怪我,这头死肥猪太嚣张,公然侮辱我们,就差指名道姓指着鼻子骂,愤怒之下,失去了理智,顺手抄着酒壶,没想到他这么不经砸,没怎么出力就死了!”
恨死了天上人间。
如果酒壶是瓷器,砸一下就碎,也不会出人命!
张荣华刚要开口,陆坚疾步从外面进来,抱拳行礼:“侯爷,夏国志来了。”
从事情过去到现在,算算时间倒也正常。
张荣华起身,冷冷的望了一眼李怀仁,吩咐道:“好好审问!”
“是!”莫七安领命。
带着陆坚出去。
前院。
一名老者,穿着黑金色战甲,披着一件同样颜色的披风,腰间挂着一柄长剑,从剑鞘上精致的纹路和做工来看,非常不凡,眼睛有神,带着杀伐之气,站在那里像是一柄长枪,腰板挺的笔直。
他就是夏国志,城防五司的大都督。
虽然姓夏,但不是皇室的人,因为立功,得到封赏,改姓成“夏”。
除了他以外,还有俩名将领,从甲胄来看,像是督军,外加一群亲兵。
望着被府兵围起来,蹲在地上的城防五司官兵,三人脸色很难看!
事情的经过已经知道,不怪张荣华,恨死了文曲风,像这样的事,他们躲都来不及,生怕参与到朝堂的纷争,他倒好,偏偏跳进去!
这下好了,城防五司的脸彻底丢尽,成为京城的笑话。
苍劲、有力的脚步声响起,听见动静,三人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张荣华带着陆坚从外面进来。
夏国志不敢托大,自己的官位与南城侯持平,都是正三品,但地位、影响力、权势都没有对方大,主动的抱拳行礼:“见过总军!”
很聪明,没有叫侯爷,称呼的是军中职位。
张荣华点点头,在近前停下。
夏国志姿态放的很低,主动认错:“此事是我们不对,犯了规矩、逾越了,幸好总军帮忙管教,及时纠正错误,若不然,带来的损失更大!”
没提郑富贵、也没将他带来。
张荣华并不是针对他,夏国志戎马一生,杀敌无数,一生尽忠尽职,值得尊敬,要的只是一个态度,不然这个口子打开,再有这样的事,别人不会将府衙放在眼中,后果可大可小,目地已经达到,不会再揪着不放:“其他的人可以带走,文曲风不行。”
夏国志耐心的等待,南城侯不是无故放矢的人。
张荣华继续说道:“文曲风参与到此案,涉及包庇。”
夏国志没有再问,这个人情承了,拱拱手:“谢总军!”
张荣华挥挥手,府兵散开,将兵器还给他们。
莫七安疾步赶来,面色很急,眼中带着激动,像是抓到了大鱼,没有急着开口,耐心的等待。
直到夏国志等人离去。
张荣华问道:“审问出什么了吗?”
“在属下的逼迫下,李怀仁像条疯狗似的,到处乱咬,不管有用、没用,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想要戴罪立功、减轻刑罚,没想到还真有重要线索。”
“过去!”张荣华招呼一声。
莫七安边走边说,将事情汇报一遍。
从他的口中得知,有一次喝酒,大家都喝高了,随着话题升级,牛逼吹的越来越大,周子戴也不甘示弱,吹嘘着自家有无数灵物,比炎雷珠还要强大,若是爆炸,能送数万大军上路。
众人不信,周子戴急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当场取出一枚婴儿拳头大的珠子,黑不溜秋,放在桌子上,说就是它,一枚轻而易举解决一位先天境武者,随着姑娘们过来,到此结束,人手搂着俩名女子进了各自房间。
“黑魔珠!”张荣华眼中精光闪烁。
本以为这条线到此中断,没想到又有新线索出现。
“周子戴是谁?”
莫七安道:“城防五司东军左翼主将周华的儿子,他是李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