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曾经这门技艺差点失传?”
外界一片喧嚣之际,倪冰砚却带着摄制组,悄悄的来到了贵省惠水县,一个大山深处的布依族村寨。
面前的老人姓杨,据说曾是世界上仅存的两个掌握枫香染技艺的匠人之一。
“是啊!枫香染耗时长,对匠人技艺要求也挺高,好不容易做出来了,比起工厂里印染出来的料子,贵很多不说,花样更少,颜色也更少,人们都不爱买了,我们就赚不到钱了,年轻人没法靠这个养家湖口,宁愿进厂打螺丝也不愿意学这个,可不就差点失传了嘛~”
杨家吊脚楼,堂屋门口,老人坐在一根长条凳上,乐呵呵的对着镜头,和和气气的跟她说话,并没有深山老人常见的那种局促感。
因为自从枫香染被定为非遗项目,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录节目了。
倪冰砚坐在另一根长条凳上,微微扭头,就能望见楼下那丛金灿灿的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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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花香,再一抬头,透过屋檐下的空当,就能看到远处的层峦叠嶂。
今年是个暖冬。
刚过元旦没几天,北方依旧萧瑟,贵省已经有了春的气息。
在那两山之间,有一片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
今年花开得早,这些油菜花已经陆续开放,不过想要达到盛花期,可能得等到元宵节前后。
“如今工业发达,大大节省了人力,物资充裕起来,其实人们的生活是越过越好的。从前的人一年到头穿不上新衣裳,如今少吃两碗粉,就能买一件纯棉t恤,穿上好几年都不会坏。”
有了又便宜又耐穿、样式和色彩都更丰富的成衣,谁还耐烦买布做衣裳啊?
所以传统手作被时代抛弃,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个道理,老者何尝不明白?
但他自嘲自己的手艺可以,别人指出这一点,就让他感到难堪了。
见老者有点不悦,倪冰砚呵呵一笑:
“但现在,你们已经找到了新出路,不是吗?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之所以流传成百上千年,自有它值得的道理。”
老者脸色缓和下来,这是被挠到了痒处。
“新出路?也算吧!虽然不算宽,好歹比带进棺材里强。”
“实不相瞒,来之前,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枫香染都快断了传承了,来了之后,发现当地发展得其实还不错,都有点惊讶!”
“呵呵,还是宣传不到位的原因,快断了传承,那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哈哈!我这个培训班,已经教出来好几十个徒弟了!如今这门技艺属于非遗,有国家保护,又有了真心喜欢它的人,我相信未来就不会再失传了。”
“杨爷爷,其实我很佩服你,把家传手艺无偿传授出去,想必需要下很大的决心。”
杨老爷子摆摆手:“哎~别把我捧那么高,我也只是穷则思变,现在枫香染的名声传出去了,我们的产品也能销售出去了,不仅我家生活好起来了,干这一行的人也能养家了,对我们平头老百姓来讲呀!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这小老头可太可爱了,倪冰砚忍不住又跟他聊了很久。
到了最后,她要去作坊那边体验一下枫香染的制作过程,老爷子甚至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把她们送到了院门口。
“现在我们最大的困难,早就不是传承断不断的问题了,而是要扩大影响,让更多人知道它,喜欢它,愿意买它、用它!”
老爷子很珍惜这次机会,到最后还拉着倪冰砚的手,对她千恩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