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抓个正着他不可能承认。韩嫣道:“那我就在这儿等着。”
为了能打野鸡抓兔子,小霍去病拼了,和阿奴两个戴着小草帽热的脸通红,才抬着小篮子从地里出来。
卫长君一看真有半篮麦穗,也不吝夸赞,“不错。回头赏你俩两个大鸡腿。”
小霍去病嫌弃的皱了皱鼻子,“我不想吃大鸡腿。”
“你想吃什么?西瓜还没熟,我们家现在只有杏、五月桃和黄瓜。”
小霍去病试探着问:“可以说吗?”
卫长君:“难得你俩这么懂事,说错了我也不打你。”
小霍去病立即说:“我想下水洗澡。”
卫长君楞一下,一点不意外,“不行!”笑着微微摇头。
小霍去病也不意外,“为什么不行?”
“从山上流下的水太凉。等三伏天水一流出来就是热的,我再带你们下沟洗澡。行吗?”
小霍去病不敢说不行,否则三伏天也得在院里洗。
没过几日卫青过来,小霍去病见他二舅满脸通红,衣服湿透了,眼珠一转,拉着他二舅去浴室。
夏天浴室里闷热,卫青烦的皱眉,“你又想做什么?”
“二舅,这里头热吗?”
卫青没好气道:“你说呢?”
“大舅叫西芮烧水去了。你等一下得在这里头用热水洗澡。更热!”
卫青扬起巴掌,“小崽子,是不是真以为我不舍得打你?”
“我不是笑二舅。”小霍去病赶忙说,“我知道哪儿洗澡不热。”
卫青将信将疑。
小霍去病拽着他出了浴室出大门,抬起小手往东一指,又往南一指,“泉水从山上流下来的地方洗澡最舒服。水冰凉冰凉,还干净。二舅——”
卫青气笑了,熊孩子竟然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熊孩子甩开他的手就跑。
卫青伸手抱住他,扛在肩膀上往屋里去,“大兄,去病想下水洗澡。”
“还没死心?”卫长君从正院出来。
卫青把他放地上,朝他屁股上一巴掌。小霍去病顿时感到屁股火辣辣的疼,气得眼泪出来了,“二舅大坏人!”
“那你就是小坏人。外甥像舅。”卫青瞥一眼他外甥。大外甥直觉不好,拔腿就跑。卫青悠悠道,“大兄,去病说从山上流下的水凉凉的,他是不是去那边玩过?”
小霍去病不跑了,转身大声辩解,“没有。二舅不许胡说!”
卫青:“还撺掇我下水洗澡吗?”
小霍去病不敢了,他的舅舅为何都那么聪明,“我没有撺掇,我好心告诉二舅。好心没好报,以后不告诉二舅。”
卫长君:“别理他。锅里的水该热了,你先洗洗头,晚饭后再洗澡。否则一顿饭下来衣服又湿了。”
其实卫青觉着这么热的天,用凉水洗头也行。
卫长君看出他的犹豫,便同他解释,“热水洗的干净。身上和头上不止有汗还有油。”瞥一眼大外甥,“天天惦记着下沟洗澡,回头长一身一头跳蚤,他就不洗了。”
小不点觉着他大舅吓唬他,冲阿奴招招手,贴着阿奴的耳朵问,“真的假的啊?”
阿奴摇摇头:“不知道。我不要长跳蚤。”
卫长君受不了小崽子五天不洗头,小霍去病自打跟他住就没长过跳蚤,不知道头上有跳蚤能痒的整夜睡不好。
“你见过跳蚤吗?”小霍去病又问。
赵大从旁边过,“小公子,郎君说的跳蚤就是猪咯吱窝里的那些小虫子。一挤里头全是血。你和阿奴帮猪抓过。这么快就忘了?”
小霍去病吓得瞳孔地震,“那是跳蚤?!”打个哆嗦,拉着阿奴往屋里跑,离猪圈远远的。
在正院门口聊天的兄弟二人摇头失笑。
卫青无奈地说:“他这一天天的……”
“最近宫里没什么事吧?”前几日嘟嘟直播打场扬场的时候,看直播的人提醒它和卫长君,窦太后快不行了。卫长君算着时间没几天了。可能这时候寿衣都准备好了。宫里也应该外松内紧。刘彻居然敢放卫青出来,这心得多大啊。
卫青下意识说:“没——”突然想到他大兄非常人,不由得往四周看看,不见韩嫣、窦婴,赵大在打扫猪圈,“大兄,这边。”拉着他往东去。
“出什么事了?”卫长君明知故问。
卫青反问:“大兄不知道?”
卫长君笑道:“这几日天气太好,中午热的快赶上三伏天了。可我算过离三伏天还有一个多月。虽然也有人说蝗灾之前天会热的不正常。可蝗灾通常是四月底五月初,或七月底八月初,庄稼快成熟又不能收割的时候。如今有些地方的春小麦都开始收割了。这时候蝗虫再不出来,总不能过几天出来吃土?”
卫青笑了:“大兄猜对了。”
“那是秘而不宣?”
卫青微微摇头,“还没到。但快了。听说这几日已经不能吃饭,全靠参汤吊着。”
卫长君点头:“我懂了。”
卫青疑惑不解,什么就懂了。
卫长君揽住他的肩膀,“明日我随你一同进城买些白布,叫母亲赶制些衣物。”
卫青小声问:“咱们也得守孝?”
“这是国丧。”卫长君朝东边看一下,“离侯爷这么近,就算不用守,年前也得穿朴素点。对了,别忘了提醒子夫,这些日子仔细点。”
翌日下午,曹女把卫青的衣物收屋里,卫长君就帮他整理一下,全换成朴素的。
傍晚,卫长君前往隔壁,把太皇太后的事告诉窦婴。
窦婴嫌他姑母糊涂,景帝十多个儿子,其中聪慧且身体好的不止一个,她竟然做梦兄死弟及。可真到这一刻,窦婴也难过,一晚上都没睡好。
翌日,窦婴跟卫长君回城。卫长君前往布庄买成衣和布料,窦婴和他妻子回去的理由是想孙子孙女了。
卫长君下午就回来了。窦婴却是两个月后才回来。
像窦太皇太后这样的国丧,血脉至亲和百官至少得守孝一年。可一年太耽误事,刘彻的祖父文帝就提出用三十六天代三十六月。
太皇太后薨了,压在刘彻头上的大山没了,刘彻没空为她守孝一年甚至三年,便提出也用三十六天代三十六个月。
窦婴随刘彻在城里守三十六天。
先前攀附窦婴的那些人都认为天子会重用窦婴,刘彻也犹豫任田蚡为相,还是叫窦婴官复原职。得知窦婴躲回秦岭,刘彻颇为意外,问当值的东方朔,“窦婴什么意思?”
自打东方朔被小霍去病耍的团团转,他就不敢再自视甚高,“臣不知。陛下应该问卫大公子。”
“仲卿呢?”
卫青在宣室偏殿看兵书。东方朔到门口把他叫过来。卫青一时没反应过来。
刘彻重复一遍,“你大兄有没有跟你说过窦婴?他躲去秦岭是想躲个清静,还是故意做给朕看?”
“大兄没说过。臣听韩上大夫说,侯爷近日忙着写书。好像名字都起好了,叫《蒙学》。”
刘彻想想窦婴的秉性,不可能静下心来写书,“收拾收拾,随朕去秦岭。朕有些日子没去了,也该过去看看。”
“可是——”卫青犯难。
刘彻:“你大兄又不在秦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