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爬树的卫长君心虚地摸摸鼻子,“草民该说谢陛下夸赞吗?”
“滚!”刘彻瞪他一眼,示意两个女儿回家。
两个小公主行个礼,乖乖地说:“大舅舅,过几天见。”
刘彻气得停下,“跟他无需多礼。”
两个小公主糊涂了,方才叫“谢谢大舅”的是谁啊。
刘彻被两双清澈的眼眸看得脸发烧,“上车再说。”
离车还很远,两小孩同时伸手要抱抱。刘彻最喜欢长女,习惯性抱起长女。卫长君在他身侧,不等小外甥女露出难过的神色抱起她越过刘彻。
一公主一看长姊被甩在后头,高兴地在卫长君怀里蹦跶。卫长君把她送到车里,拉过卫青交代,回头见着卫子夫提醒她别太偏大的,否则等小的长大了,跟她产生了隔阂,再想弥补也晚了。
这点无需卫长君提醒卫青也发现了。碍于刘彻是天子,卫子夫是他三姊,不敢置喙。既然大兄也这样认为,他还等什么呢。卫青随刘彻到卫子夫处,使个理由把两个小外甥女支开,他就当着刘彻的面把卫长君的顾虑告诉一人。
刘彻不以为意地说:“就他想得多。”
卫青禁不住为他大兄辩解:“陛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您是父也是君,无论您怎么对待两位公主,她们都不敢跟你置气。可她们以后也不会亲近您。每年宫中家宴一个不少,却冷冷清清没有一点烟火气,您就痛快了?”
卫子夫赶忙给卫青使眼色,示意他少说两句。
刘彻装没看见她的小动作,“没了?卫长君就同你说这么多?”
“不是大兄说的。”卫青忙说。
刘彻冷笑:“你了解他朕了解他?旁的朕不清楚,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一句,朕敢对天起誓,不是听你大兄说的,朕这个‘刘’字反过来写。”
卫青不由得直视他。
刘彻收起讥笑,“回头告诉你大兄,朕和你阿姊知道了。”
卫青不由得看卫子夫。卫子夫颔首:“大兄也是为我们着想。陛下不是气你和大兄多管闲事。这等小事,大兄可以直接同陛下说。”说完看向刘彻。
刘彻满意点头:“还是子夫你了解朕。”
卫青顿时觉着自个很多余,“陛下,您答应大兄的事别忘了。”
刘彻愣了一瞬间,心想他答应什么了。随后想到“三大件”,紧接着脑海里响起“陪葬品”三个字,又忍不住气得叫卫青滚。
卫青有多远滚多远。卫子夫好奇什么事叫他这么生气。刘彻觉着三个铁疙瘩不能用,她知不知道都一样,直言卫长君想给他收陵。
卫子夫明白他不想说,但也不着急。她回头可以问青弟。
话说回来,刘彻叫卫长君“滚”,其实是烦他提“陪葬品”,并非因为卫长君贪心要地。
翌日,刘彻拿到茂陵规划图,在主陵最最南端靠近渭河的地方划两百五十亩。两百亩留他种庄稼,五十亩留他建宅院粮库等等。
地选好,刘彻没急着给他。直到三伏天,他带着老老小小前往甘泉宫避暑,卫青回去拿衣物,刘彻才把地契给卫青。
殊不知地契上写下卫长君的名字那一刻他就知道了。盖因良种仓库突然掉落一小堆蔬菜瓜果种子,嘟嘟和卫长君猝不及防,险些被到处跑闲不下来的小霍去病发现。不过,知道归知道,没拿到地契终归不踏实。
可拿到地契,卫长君又忍不住犯愁。从秦岭到渭河比到长安还远,将近六十里。秦岭这边有山有水,那边只有水,还是渭河水,卫长君不想把家安在那边。
卫青回来那天韩嫣和窦婴都在卫家门口乘凉。翌日,卫长君还没说出他的烦恼,一人就问他以后是不是要临河而居。
卫长君道:“这边多方便,家里没肉都不需要买。秋天还有满山吃不完的板栗和核桃。”
窦婴:“地怎么办?”
卫长君有想过是不是可以租给附近村民。可那样一来,他不好往外拿良种,也不好像现在这样想种什么种什么。说多了,佃户还会觉着他咸吃萝卜淡操心。若是由着他们乱种,亩产三石,给他一半也难达到嘟嘟的要求——亩产不过百等于白种。
卫长君:“先把五十亩宅基地圈起来,在里头盖一处跟我家正院一样的宅子,再靠北墙盖一排房子留奴仆住。等房子竣工再买奴。”算算时间,“最快也得明年夏天。”
韩嫣:“一个新家是没这么快。什么时候过去看看那边的地现在谁在种?”
“不是被陛下圈了吗?”
窦婴笑道:“你有所不知。皇陵修起来很慢,我觉着除了主墓周边,其他地方应该都被附近村民种上了庄稼。”
嘟嘟调出茂陵资料。卫长君看清楚没绷住,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直言道:“他还想修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