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得真多!”刘彻满心复杂。
这阴阳怪气的味,卫长君无语的叹气,“这世上一对夫妻生不出孩子,世人只会怪女人无能,连孩子都生不出,不配为女人。即使男人不中用,也会给他找借口,比如老天爷故意跟他过不去。嫁给窦太主儿子的隆虑公主有没有跟太后哭诉过,流言蜚语不堪入耳?”
刘彻的那个二姊没哭过,但有几年精神萎靡,气色甚至不如他母亲。除夕家宴上她也死气沉沉。这几年光彩照人,像是越活越年轻。
刘彻一直以为那几年隆虑公主身体不好,后来养好了。现在想想那几年好像正是她四处寻方问药的时候。
“所以朕同皇后成亲多年,她的肚子一直没动静,不是因为她身体有恙?”
卫长君摇头:“我不是医者,我可不敢保证。我只是提醒你不可能薄后、您的皇后以及隆虑公主都有病。太巧了。”
刘彻不甘心。霍去病个小崽子成天皮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可他真聪慧机敏。开蒙的老师是韩嫣,窦婴偶尔指点指点,箭术精湛,不出五年,他就能达到文武双全。
霍去病自小没吃过苦,却没有世家子弟的骄纵跋扈。卫长君把他养的极好。这么好的孩子便宜别人,刘彻想想就胸闷的无法呼吸。
“他们还小,以后再说。”刘彻决定再等等,等两个小的两情相悦。他不信卫长君舍得棒打鸳鸯,把外甥和外甥女全得罪了。
刘彻心里的小九九,卫长君不屑费心。他养大的孩子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大外甥那个德行的,他不掺和,人家能一个人潇潇洒洒一辈子。刘彻等去吧。
“陛下要没别的事,出去感受一下丰收的喜悦?”卫长君问。
这时节白天虽热,但风是凉的。渭水河畔,稍微有一点风都舒服的叫人昏昏欲睡。刘彻有些日子没来,正好也想看看今年收成如何。到门外他看到岸边的船,又想上船。卫长君吩咐奴仆前去打扫,又令许君和西芮准备茶水点心送过去。随后想想他也没什么事,就找些蚯蚓拿着鱼竿和草帽过去。
刘彻在里喝茶,他在外钓鱼。刘彻在船舱里看一会,感到无趣就端着茶杯出来。卫长君身侧有两个空空的小椅子,像是给窦婴和韩嫣准备的。刘彻以前没见过,拎起一个靠近他,“叫木匠新做的?”
卫长君颔首:“大椅子放不下,小板凳没依靠,钓鱼的时候犯困很容易往后摔。”
刘彻坐下:“窦婴和韩嫣呢?”
卫长君朝西北方一扬下巴。刘彻看过去,田间门小路上有一群孩子,有的骑着牛有的骑着马,路边上站着三个人,正是随他来的黄门和窦婴以及韩嫣。
“难怪一直不见去病和阿奴。”
卫长君:“您来的不巧,一炷香前他俩还安安分分在屋里看书写字。”
“过两年——”刘彻把“太学”两个字咽回去。
卫长君没听到后续疑惑:“过两年怎么了?”
“太学没人管得住他。”刘彻微微摇头,“当朕没说。有韩嫣和窦婴指点他俩足够了。”
卫长君明白过来,笑着道声谢,“先前我有意叫他和阿奴随步弟、广弟去太学,是希望他俩能学学与人交往。”
“去病那个性子,都敢喊他继父陈兄,你还担心他以后见着陌生人露怯?”刘彻说出来,感到不可思议且无法理解。
卫长君摇头:“我是担心他和阿奴习惯了,以后懒得同别人打交道。不了解他们的人一定以为他们目下无尘。”
“这个担心真多余。有朕在,谁敢?”
卫长君想叹气:“陛下是不是分不清真心和敷衍?”
刘彻点头:“朕要分得清,你还敢整天敷衍朕?”
卫长君一怔,老天爷,怎么把自个绕进去了。
刘彻见他失态不客气地笑了。卫长君瞪他一眼想起身,看到水里好像动了一下,条件反射般起竿。刘彻霍然起身,试图帮他拽。卫长君忙说:“网兜,网兜。”
刘彻想问什么,眼角余光看到船板上有个网兜,拿起来就给卫长君。卫长君气得想踹人,“捞鱼!”
“哦——哦!”刘彻陡然清醒,朝水扑通处使劲一捞,网兜扑通几下他差点脱手。卫长君扔下鱼竿帮他一把。网兜出水,刘彻惊呼,“这么大?”
卫长君点头,“钓鱼熬人,附近村民懒得弄,鱼也不容易抓,收拾起来麻烦,煮汤容易被刺卡住,长安乡民这几年不缺吃的,抓鱼的比往年少了,导致大鱼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肥。”
“你倒是不担心。”刘彻禁不住垫一句。
卫长君:“刺多的油炸,刺少的用盐腌,无论炖还是煮,鱼肉都跟蒜瓣一样,鱼刺都很容易挑出来。可无论油还是盐,对斜对面梁家里的乡民而言都很精贵。没了油盐,河鱼又带有土腥味,还不如吃鸡。”
刘彻见鱼在甲板上扑通,“是不是先上岸?”
卫长君到里头拎个水桶出来舀半桶水,他把鱼扔进去,趁机洗洗手。
刘彻不禁说:“东西真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