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眉头微蹙:“长君——”
“没你的事!”霍去病打断他。
刘彻扬起巴掌,“哪儿痒?”
霍去病低下头画押,然后把纸给他大舅,“你也得签名。”
卫长君拿过来看一眼,“过两年再加半个时辰。这句怎么没写?”
小霍去病拿回去趴地上补上。卫长君扫一眼韩嫣和窦婴等人,“他们都可以作证。过两年不许耍赖说没有这回事。”
“谁耍赖谁是小狼崽子。”霍去病举起手发誓。
卫长君笑:“行。从明天开始加半个时辰算术课。”
两个小不点相视一眼,这就行了。
随后霍去病不确定地问:“大舅没什么要说的?”
“说什么?”门外有风,这么一会儿墨迹就干了,卫长君折起来,道出真相,“突然多一个时辰,家里多了两个老师,别说你们,我也不习惯。”
两个小不点后知后觉,异口同声:“你——骗人?”满脸的震惊啊。
刘彻看卫长君,他怎么没听明白呢。
卫长君笑道:“我要说加半个时辰,去病一准说一炷香。我要说一炷香,他能减到一盏茶的工夫。”冲大外甥一台下巴,“我没说错吧?”
小霍去病气得指着他,“你——又算计我!”
“还有我。”阿奴一脸幽怨。
卫长君微微摇头:“自家人的事哪能叫算计。再者说,兵法谋略你们也没少学。棋差一招就甘拜下风。这急赤白脸的,输不起啊?”顿了顿,“这样我可就看不起你了。”
“你还想激怒我?”小霍去病气得胸口疼,“我才不中计!”
卫长君:“那行吧。”见孟粮抄着手看,“孟粮,找几个人把正院东偏房收拾一下。”
“收拾北头的还是收拾靠南的?”
靠近堂屋那两间屋里有很多皂角、牙膏以及纸等生活用品,“靠南。明日一早去买十来张方几和坐垫。以后你们早饭后跟我学半个时辰算术。家里粮食多了,不会写字算账可不行。”
孟粮连连点头:“是。”然后就进院喊人收拾房间。
小霍去病和阿奴相视一眼。阿奴试探道:“郎君是不是早就想过给我们加课?”
卫长君颔首:“一直没找到机会说。”然后看刘彻,“多谢陛下替我打了头阵。”
刘彻的目的没达到,还被霍去病呛好几句,但能看到皮小子吃瘪也值了,“自家人,见外了。”
霍去病气得哼哼,谁跟他是自家人。
刘彻伸长手臂摸摸他的脑袋:“你不承认也没用。霍去病,你大舅目前还是你大舅!”
霍去病拨开他的手,拉着阿奴回屋。
卫长君悠悠地问:“不练剑了?”
小崽子停下:“我去东院练不行啊?”
卫长君颔首:“行!”
“你要盯着我们吗?”霍去病又问。
卫长君微微摇头:“不需要。这事做不了假。”
两个小崽子很好奇,睁大眼睛支起耳朵聆听教诲。
卫长君笑道:“练剑出的汗跟踢毽子和踢球甚至跑着玩不一样。等你们结束了,我摸摸你们的胳膊腿,看看脸色和头上的汗就知道了。”
两个小崽子想想,可不是吗。
练剑胳膊酸,稍稍碰一下都疼,踢球踢毽子只是腿酸啊。
霍去病满心复杂地打量他大舅,“你怎么可以这么聪明啊?大舅是不是一肚子坏水啊?”
卫长君冲他招招手,“过来,我告诉你。”
霍去病下意识往前,阿奴一把把他拉回来,“不记打啊?”
小不点仔细打量他舅,皮笑肉不笑,坏到家了。以致于也不敢再待下去。
刘彻看着两个落荒而逃的小孩,感慨道:“还是你有办法。”
“我这个外甥生来就皮,不能用寻常办法。”卫长君微微摇头,“陛下还回去吗?”
刘彻点头:“天黑的晚过会再走。”注意到南边的麦田,问他今年收成如何。
卫长君先前看的是冬小麦,这边的地不甚肥,好在风进的来,太阳进的来,离水近,麦粒饱满,跟秦岭用了很多粪肥的差不多。
刘彻问他亩产多少。卫长君又看一下苗的稠稀,“不出意外八石。”
“不少了。”比起以前风调雨顺好年景最多三石,刘彻很满意,“今年又是个丰收年。”说到此摇摇头,“今年其实也不顺。”
韩嫣和窦婴看他,出什么事了吗。他们怎么没听说过。
刘彻:“早几年黄河改道从以前田蚡的食邑过,朕还觉着可惜。他的地收拾的真好。”他仔细想想又觉着跟田蚡沾边的实在晦气,不如挖了,“幸好朕没眼皮子浅。早几日收到急奏,黄河决堤,正好从那边分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嘟嘟出来,[何止。淹了十几个郡。]
卫长君不禁问:[这次没有吧?]
[没有。不然他也没心思来跟你亲上加亲。]
卫长君:“陛下该庆幸没对田蚡心慈手软。你舅舅连少府用地都敢要,要没把他一撸到底,您亲自坐镇也别想挖他的食邑。”
这点刘彻没想过。
刘彻回想田蚡的德行,“有可能!他比去病还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母后最见不得他流猫尿。”
趴在墙上打盹的狸猫站起来。
韩嫣眼角余光注意到,扭头正好对上狸猫,“没叫你。”
狸猫不信他,冲卫长君“喵”一声。卫长君也不懂猫语,“小狼崽子来了。”
嗖一下,狸猫消失。
几人忍俊不禁。
好一会,刘彻止住笑:“它像不像去病有时候?”
“去病怂的时候比它还怂。气人的时候比小狼崽子还皮。”卫长君叹气,“这两年还好。过两年,那得是一眼没看见就能颠去长安。”
刘彻一直觉着孩子长得太慢。闻言又觉着慢点好,长大了,真难管。
卫长君站的小腿有点疼,就请刘彻上船。刘彻清静一炷香,令禁卫牵马,起驾回宫。
他前脚走,后脚霍去病跑出来,盖因听到了马蹄声。
“大舅,以后陛下再来,就说你没空招待他。”霍去病看着长安方向怂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