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点头,不知他何意。
“陛下觉着给他们准备些炒面如何?”
刘彻笑着打量他,“心疼你弟?”
卫长君不自在的别过脸,凉凉道:“我弟二十多了,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他身为将军,还能少他吃的喝的?”
刘彻嗤笑,“你当朕没吃过干粮?煮都煮不开。炒面多好,放点热水就是热汤。”
“但白面难得,猪油也不便宜,还不好炒。”
刘彻:“再难还有打铁锅难?你给朕四口铁锅,朕保卫青在茫茫草原上也可以吃到炒面。”
卫长君一时不知该生气还是该道谢,“陛下倒是会做生意。陛下,天下姓刘不姓卫。我弟是帮您守江山打天下。”
“你就说有没有吧。”刘彻笑眯眯看着他。
卫长君叹气,“我上辈子一定得罪过姓刘的。”
刘彻好笑:“四口锅还能比四筐荔枝麻烦?”
“那您还找我要?”
刘彻脸色微变。
卫长君不怕,该说照说:“陛下也该像办太学一样,设个炼铁做兵器的学堂了。”顿了顿,“陛下可听说过,术业有专攻?我认为行军打仗也一样。将军就是将军,先锋就是先锋,火头军就是火头军,骑兵就是骑兵。像您这样跟匈奴打一次,临时找几个人当将军,临时凑一些骑兵,就是赢了也是侥幸。”说到此,卫长君好奇地问,“陛下,回头练兵的时候火头军练吗?”
在刘彻看来火头军能把饭做熟就行了,“继续?”
“敌众我寡的时候需要逃命,火头军知道该放弃什么,什么跟性命一样不能丢弃吗?”卫长君又问,“火头军有想过大军打不过敌人的时候他们也得上吗?”停顿一下,“我认为火头军选拔的时候,不能选厨子里头身体好的,而是选军中会做饭的。”
刘彻想笑,可以上阵杀敌,谁愿意呆在后方。
“一些想建功立业又因为牵挂家人而怕战死沙场的士兵很乐意。”卫长君点头,“我知道很多人瞧不上厨子,你要说这次跟以往不同,火头军很重要。我也相信他们会因此感到光荣。”
刘彻点头:“长君,窝在这儿委屈你了。你要生在战国,还有张仪、苏秦什么事。”
卫长君送他一记白眼。
刘彻还是想说:“你是真能忽悠。不怪短短半年你小外甥都忘了自己姓什么。”
“您老有心吗?”卫长君反问。
刘彻笑着点头:“行,不说。”朝平静的河面看去,“这么久了鱼还不咬勾,是不是没放鱼食?”
“不放鱼饵您都来了,放了诱饵您还不得在此安家?”
刘彻呼吸一顿,好气又想笑,“茂乡难道不是朕死后的家?”
卫长君噎的说不出话。
“看在你自比姜太公的份上,朕就不跟你计较了。”刘彻撑着他的肩膀起身。
卫长君下意识问:“回去?”
“朕是铁打的?”刘彻回头瞪他一眼,“钓一会就过来,吩咐你家奴仆准备午饭。”
卫长君不禁抱怨:“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刘彻就当自个耳背。
到西院门外,刘彻放轻脚步,慢慢到偏房。停在窗外,看到小不点公孙敬声枕着小胳膊呼呼大睡,霍去病和阿奴全神贯注,韩嫣也教的认真,他不由地人轻笑一声。
三人齐齐循声看去,一见是他都放下书本,出来见礼。
刘彻好奇:今日怎么没休息?”
韩嫣解释前几日搬家耽误几天,长君怕他俩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习惯了,请他帮两个小的补回来。
刘彻朝屋里睨了一眼:“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阿奴:“敬声想叫郎君陪他玩儿,郎君说他得钓鱼,给敬声做好吃的。敬声想吃好的,就来找我们。我们就叫他等着,不想等着也行,二舅快回来了,叫二舅陪他玩。他不敢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玩着玩着睡着了。”
刘彻笑了:“多久了还这么怕仲卿?”
“还不是因为仲卿很少回来。”韩嫣说着进屋把他抱出来,然后送给许君,叫许君看着他。
许君看着小的睡一炷香,轻轻碰一下他,小孩醒了,显然睡饱了。许君抱着他出去。小不点看到院里好多马好多人,惊得使劲揉了揉眼睛。
小公孙敬声胆子大,好奇就问:“许君,他们谁呀?”
常随刘彻过来的黄门见过他,笑眯眯的明知故问:“你又是谁呀?”
小不点揉着不甚清楚的眼睛,奶声奶气道:“我是公孙敬声啊。”
不远处的禁卫互看一下,公孙贺的长子?怎么在卫家。
黄门知道为何,他听刘彻幸灾乐祸过,公孙家给卫长君生个好儿子,“原来你是小公孙公子啊。久仰,久仰。”
小孩论机灵远不如霍去病。卫长君对他俩的教导也不一样,卫少儿不管卫长君怎么教,公孙家反倒会跟他对着干。所以他对大外甥放纵更多,反正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对小外甥约束更多。这就导致小孩被“久仰”懵了,不知如何应对。
许君提醒:“小公子,谢谢。”
“谢谢。”小公孙敬声说出来,很好奇,“你认识我啊?我不认识你啊。”
黄门笑着说:“我认识你大舅啊。卫大公子的小外甥公孙敬声,谁不认识呢?”
小不点害羞地笑着点点头。
黄门很是意外,抢二公主东西的熊孩子是他吗?这明明是只温顺的小猫啊。
“小公子,是不是下来?许君该准备午饭了。”
小公孙敬声滑下来,仰头继续问:“你找我大舅吗?”
“是的。”孩子太小,黄门也没说太细。
小公孙敬声想了想,指着东边,“大舅在那边。跟我来。”说完迈开小腿朝外跑。
黄门也没什么事,便跟上去。
小公孙敬声看到卫长君就想大声喊,到嘴边慌忙咽回去,回头伸出小手“嘘”一声,小声说:“慢点,慢点,鱼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