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君先叫嘟嘟出来,[匈奴来的太巧了吧?不是因为我在此开荒?]
嘟嘟摇头,[有记载。但刘彻没派兵。我认为跟王太后病重紧接着薨了有关。我们给刘彻的药方不是仙丹灵药,但治急症。也能避免小病。王太后年迈,小病也能拖成大病。有我们的药丸,如今刘彻不用哭丧,他才有心思折腾别人。]
[幸好算计的不是我。]
嘟嘟看过很多资料,知道帝王心狠。可书上写的再心黑,也不如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嘟嘟也不禁庆幸它的宿主不贪稳重又不缺心机,[韩嫣等着呢。]
“这得问李广。”卫长君笑的无所谓。
韩嫣摇摇头,叹气道:“你没跟李家人共过事有所不知,封侯都成了李广的执念了。何况招兵告示说了李广练兵,由他出兵匈奴。就因为匈奴残忍,改叫仲卿带兵,兵将也换成跟仲卿上过战场的,你信不信李广敢一头碰死在宣室,那些功勋之后敢一起去东宫找太后主持公道。”
“既然这样,那以后就受着。”
韩嫣再次摇头:“这事麻烦的在后头呢。”
“我知道。要是全军覆没,没了儿子的人家不敢恨陛下,也没法恨李家,毕竟李广也死了。可人过于伤心,总要找个活下去的念想或发泄渠道,那只能是我弟。他们会想,要是我弟领兵何至于此。卫仲卿不是能征善战吗,为什么不毛遂自荐,为何让给李广。是不是很没道理?”
韩嫣满脸错愕,他竟然也料到了。
“你知道为何不阻止陛下?”
卫长君:“我有后招。”
先前得知韩嫣给他弟去了一封信,卫长君也给窦婴去了一封信,请他派人留意市井流言,万一全军覆没,劳烦他找些人提醒绝后的人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怪不得陛下,责任在主将。尤其毛遂自荐的主将。
卫长君把他的计划告诉韩嫣。韩嫣瞠目结舌,有口难言。
“他们不讲道理,卫家还不能先下手为□□长君冷笑,“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顿了顿,“我弟头脑简单,只知道保家卫国忠于陛下,但他有兄长。”
韩嫣咽口口水,忍不住感慨:“你真了解人性。”
卫长君笑道:“你忘了‘蝗灾’?护住粮食,养的鸡鸭也没死掉,几乎没有损失,又有多少人感激我?知恩图报的从来都是少数,所以显得珍贵。哪个村里出来一个都恨不得昭告天下。”
“这事托给魏其侯稳妥吗?”
卫长君:“他想着权势的时候糊涂。如今除了宫里那两位再也没有比他稳妥的了。”
韩嫣还是不忍心,“但愿李广能降服他们,打不过就跑。”
嘟嘟出来盯着韩嫣打量,[他都说封侯成了李广的执念了,还没意识到此战凶多吉少不是兵难带,而是将不稳?]
[韩嫣认为李广年过半百不缺生活智慧,又上过战场,知道该退退该进进。如今还有向导和地图。可他忘了,李广刚愎自用。我敢说李广连《孙子兵法》都没读进去。你查一下李广自刎那一战是不是不听仲卿的,脾气爆的连向导都不带。也就我弟脾气好。换成我敢违抗军令,直接把他绑了。管他是不是名声显赫的老将军!]
[卫青都划出道了,就差没替他走,他也不是头一次出来,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一支军队同他一起,哪能想到这样还能迷路。]
“那你不如祈祷陛下心软。”卫长君道。
韩嫣摇头:“我了解他。”
刘彻决定的事太后也很难改变。可韩嫣忘了,刘彻不想替李广背负骂名。
匈奴入关的消息传到长安,李广进宫面圣主动请缨。刘彻直言匈奴去年损失惨重,今年还敢来犯,一定是在草原上屯了重兵等汉军过去。此事朝议后再做决定。
刘彻智囊之一主父偃个人精,一听朝议就意识到不对。头一次用骑兵奇袭匈奴也没朝议。如今打出经验了反而小心谨慎,是不想用李广,又碍于李广呼声高不好拒绝吧。
主父偃深知此时推荐卫青只会给卫青树敌,于是他直言不懂行军打仗。刚刚接任御史大夫的公孙弘也是人精,招兵告示一出他就看出不对,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又加上前些日子他反对的事,皇帝不单要做,还把大舅子派出去,导致公孙弘不敢随意发表意见——陛下容他一次,不见得容他第二次。
公孙弘眼皮一耷拉,坚持以前主张——能不打就不打,劳民伤财。
公孙贺认为他可以试试。丞相只有一个优点,听话,直言一切由陛下定夺。虽然廷尉不是张汤,但同张汤关系不错,他支持张汤侄女婿。
这就导致朝中支持李广的极少。各抒己见,宣室吵成菜市场,刘彻被吵烦了就抬抬手叫众臣退下,他日再议。
李广不甘心,再次请缨。刘彻叫他先退下。
有人担心乾纲独断的皇帝“任人唯亲”,出了宣室就去给太后请安。太后一听“李广”二字脸色大变,令黄门请皇帝。
告状的人以为皇帝又要挨训,李广出将这事妥了,立即告退,去告诉他的朋党们,等着捡军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