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指着他身侧的案板,那边有很大一盆蛋液和豆角,但是生的。烧火的兵解释,再蒸一锅饼就蒸蛋。
霍去病不禁舔舔嘴角,要等许久啊。
揉饼的骑兵瞧见了,蒸饼的时候舀一碗豆角和蛋放笼屉中间。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饼还没熟豆角和蛋熟了。烧火的兵用湿布把碗端出来给霍去病。
霍去病嘴巴像抹了蜜:“你比我大舅好。”
烧火的兵摇头笑笑:“跟大公子吵架了?”
霍去病摇头。
烧火的小兵点头:“那就是我看错了。我出去拉玉米杆的时候明明看到你家烟囱冒烟——”
“咳!”霍去病赶忙端着碗出去。
准备把蒸熟的饼抬出去的两个骑兵互相看了看,转向烧火的骑兵,不确定地问:“所以大公子做好了,小霍公子没吃是——”
“我不吃了!”霍去病出现在厨房门口瞪着两人。
两人倏然住嘴。
烧火的骑兵笑着说:“他们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听见。”
“你看见了?”
少年人自尊心强,二十多岁的骑兵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也会因此羞愤:“今早我都没出过去,看到什么?”
霍去病满意地转过身去继续吃。
三人无奈地摇头失笑。
霍去病吃饱喝足躲到自家屋角,看着韩嫣去东边城里上课,他快速跑回家。不出他意外,锅碗瓢盆都收拾干净了。卫长君换上短衣正要去山边看看树皮砸的如何。霍去病朝他扑去,卫长君抬手挡住:“有事说事,别撒娇。”
“我饿。”霍去病可怜兮兮地说,“我早上就吃半碗粥。”
卫长君挑眉:“确定?”
霍去病不确定了,“大舅什么意思?”
“嘴没擦。”卫长君淡淡地瞥他一眼朝外走。
霍去病楞了一下,赶忙找小伙伴要铜镜。小伙伴伸手把他脸颊上的玉米饼渣拿下来,拉过他的手,郑重地放他手心里。
霍去病跺脚:“大意!”
阿奴从卧室出来,“韩兄布置了一篇文章,抄写一遍才能出去玩儿。忘了,你不能玩,你得给马洗澡。”
霍去病不客气地撞一下他的肩膀挤进屋内:“为何你不用给马洗澡?”
“我没你懒。有时候郎君的衣服都是我洗的。再说了,我闲的时候没少去河边帮忙给马洗澡。你去过几次?”
霍去病只想骑马并不想洗马,从未主动去过。
“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不知道跟谁学的。”霍去病一脸嫌弃。阿奴懒得理他,摊开纸张抄写文章。
霍去病得了个没趣消停了。
赵破奴和霍去病的五个伙伴跟他和阿奴不一样,他俩打小学骑射学文识字,如今该看得文章都看了,字也练的不错,也不必一天练几个时辰骑射。他们六个恰恰相反。
霍去病和阿奴抄写文章,六人搬着小方几在院里练字,盖因屋里放不下六张方几。他俩文章抄写好了,几人还在练字。直到公孙敬声从堂屋出来,六人才拿着弓箭带着公孙敬声去山边射树叶。
公孙敬声看一下几乎跟他们往相反方向去的两人,很是羡慕:“我何时才能像表兄一样一天只需要学两个时辰啊。”
赵破奴:“再过五年。”
公孙敬声顿时浑身无力,唉声叹气地说:“还要再学半辈子啊。”
赵破奴奇怪,什么半辈子。随后一想公孙敬声十岁,五年是他半辈子,“如果不想上战场,以后也不必再学骑射。我觉着你的骑术和箭法够狩猎用的了。”
公孙敬声瞬间精神了,瞪着他说:“你们都想去,凭什么我不能去?”
赵破奴张口结舌:“谁说你不能去。我是说——”
“别理他。”霍去病的小伙伴之一说,“没事找事。”看向公孙敬声,“要我叫去病吗?”
霍去病的五个伙伴虽是卫家奴仆,可霍去病没把他们当奴仆,如今还跟卫长君同吃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给公孙敬声个胆子他也不敢把他们当下等人辱骂。
骂不敢骂,打也打不过,公孙敬声只能自个生闷气。
赵破奴念他年幼,拿过他的弓箭:“我帮你拿吧。”
公孙敬声下意识想说不需要,而当他抬眼注意到表兄的五个伙伴,乖乖地道一声“谢”。端的怕五人一起收拾他,再回去告诉大舅他对赵破奴无礼。
公孙敬声委屈极了,全家十一口,他最小也就罢了,还谁都不敢得罪。这日子过的,太不像皇后亲外甥。
射箭结束,公孙敬声叫赵破奴帮他把弓箭带回家,他沿着山脚下往南找大舅。到卫长君跟前二话不说伸出两只手。
卫长君不明所以:“怎么了?”
“红了。”公孙敬声晃晃手,“我才十岁手上就有茧子了。”
大外甥闹过小外甥闹,这一天天的,还有个消停吗。卫长君头疼:“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可以吗?”
卫长君点头:“前提你别后悔。”
公孙敬声朝他怀里扑,扑下来的动作跟霍去病一模一样。卫长君不想问跟谁学的,但他没伸手挡开:“以前你都是骑骑兵的马。我送你一匹小马驹?”
公孙敬声瞬间站直,伸出手指。卫长君送他一记白眼才跟他拉钩。
来朔方时公孙敬声同他舅坐车上。公孙敬声趁机提要求:“过两年回长安的时候我要骑着马回去。”
卫长君点头。
公孙敬声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然后把卫长君拽的踉踉跄跄,朝他背上一巴掌他才松手。公孙敬声认为该陪他舅一会儿,又忍不住想去马厩,导致脚上长了钉子似的来回走动。卫长君又开始头晕了:“去马厩看看吧。”
公孙敬声回一句“知我者大舅也”,接着往马厩选小马。
去年骑兵的坐骑里头有许多母马。去年春母马怀上,下半年苜蓿长大马吃的好,今年三四月份诞下小马,小马一个比一个壮。如今更是一天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