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敬声侧目,这傻小子竟然是二舅的独子。
霍光腹诽,居然有比公孙敬声天真单纯的功勋子弟。
刘彻很想捂脸。卫伉年幼傻傻地什么也不懂,他们这些人也傻吗。
“据儿,弟弟没吃肉,你怎么知道肉塞牙?”刘彻问。
刘据点头表示他就知道。
刘彻:“给伉儿撕一小块,叫他尝尝味儿。”
鸡胸肉塞牙,鸡腿肉不塞牙。卫伉吃一小块,不乐意吃土豆了,冲表兄伸手要肉。幸好他大伯叫奴仆杀了两只公鸡,四个鸡腿,公孙敬声啃一个,霍光吃一个,还剩一个在刘彻碗中。刘彻爱屋及乌,不介意亲自送到大将军儿子的小碗里。
刘据睁大眼睛:“这么大伉儿吃不完啊。”
刘彻很是想笑打量着儿子,在宫里饿着他了吗。
宫里谁敢饿皇帝嫡长子。可是也没人敢叫他拿着鸡腿啃。宫女扯掉鸡皮剥去鸡骨的肉到刘据口中热气都没了。又不被允许大口大口吃。以至于刘据误以为大舅家的肉美味。
卫长君:“你和伉儿一人一口。鸡皮放碗里留着喂狼崽子和狸猫。”
小刘据点点头,两只小手去掉鸡皮,然后叫弟弟先吃。
刘彻看到他还知道“爱幼”很是满意:“据儿,过几日你小舅成亲,你跟我回宫还是去看小舅成亲?”
刘据还没见过人成亲,很是好奇。可他跟小舅不熟,不敢一个人去:“父皇不去吗?”
“父皇没空。”
刘据找他大舅。卫长君告诉他,除了他父皇在座的这些人都去。小孩慌得连连点头,唯恐慢一点被误会他不想去。
卫广的婚事定在九月十二日。九月初十下午卫长君带着几个小的随刘彻前往长安,刘彻回宫他回家。
卫家亲戚不少,但只邀请近亲。卫青同僚不少,但一个没请。只请同卫广走得近的同僚以及友人。卫长君算一下,即使这样院里和屋里也坐不下。
卫长君思索再,早早在东市包下两家食肆,男女宾客各一处。曹女和许君掌勺。席间用酒除了黄酒和米酒,还有韩嫣叫商人捎来的葡萄酒。
皇后弟弟成亲,无论gāo • guān小吏,送的礼物都很贵重。卫长君本想多加几道菜,可吃不完也浪费。于是他给韩嫣去信的时候叫窑厂烧一批小酒坛。客人告辞时,由卫步为每家奉上一小坛葡萄酒。
客人好生欢喜。
小刘据头一次参加婚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到处欢声笑语,因此他也高兴地蹦蹦跳跳。卫长君只叫公孙敬声看着他,不认识他的人以为这是公孙家小辈,无人打扰,小刘据越发畅快。
婚礼过后,又在卫家待几日,卫长君送他回宫,小刘据见着父皇就念叨他喜欢婚礼,追问阿奴和表兄何时成亲。
刘彻好笑:“这么好玩吗?”
小不点点头,又缠着他父皇问表兄何时成亲。
刘彻:“成亲的时候一定告诉你。你母亲想你了。”
小刘据任由宫人抱他回椒房殿。刘彻等孩子走远,长叹一口气。卫长君心惊肉跳:“宫里没出什么事吧?”
这几日卫长君一直在长安,也没听说朝中有事。
刘彻屏退左右,独留一个心腹黄门和小黄门。刘彻这才缓缓开口:“前几日南宫进宫向皇后问安。”
卫长君眨了眨眼睛,他听到了什么。一向自认为尊贵无比的长公主给他妹请安?他怎么不信呢。
刘彻见状失笑又感到丢脸,他的姊妹们确实自认为尊贵,同皇后见礼很是敷衍。刘彻是个不拘小节的,以前看出她们轻慢皇后也没说过什么,认为不过是小事。
而今卫长君明晃晃表露出来,刘彻不由地想起卫长君无论面对魏其侯,还是乡野小民都不曾有过轻视。
不怪民间骂他虚伪,表里不一,又说不出他哪里言行不一。
“她的小女儿已有十,可以议亲了。”
原来是有求于人啊。卫长君点头:“然后呢?”
“阿奴和赵破奴她别想了。”刘彻说出来都觉着可笑,“她也看不上俩无父无母的小子。”
卫长君张了张口,感到不可思议。该说不愧是皇家公主吗。
“去病?”
刘彻颔首。
卫长君摇了摇头,一脸佩服:“她真敢想。”
早年间先皇在世时立长子为太子,先帝姊妹馆陶公主都敢向太子母亲栗姬提亲,而今皇帝姊妹看中冠军侯,实乃再正常不过。
卫长君实话实说:“去病的脾气就算陛下以前不清楚,经过夏天这次对匈奴作战也该有所了解。我敢替他定亲?”
刘彻也不敢。
霍去病出发时,刘彻明明说了无过算他有功,他还敢脱离主力,带着八百多人跑去匈奴老窝,把那一脉匈奴贵族杀的七七八八。
孤军深入犯了兵家大忌,班师回朝合该议罪,以免以后人人都跟他学,然而他一脸无辜地表示迷路了。
以前公孙贺迷路连个匈奴影子也没见着,他可倒好,迷路频频遇到匈奴贵族,人不多钱粮倒不少。刘彻有理由怀疑要不是战利品多的马驮不动,八百多人看不住太多匈奴俘虏,他还敢跑更远。
“这事你得问去病。”
刘彻叹气:“你当朕没问?”
“去病怎么说?”卫长君对这点很好奇。
刘彻:“你猜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