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这帮混蛋合起伙来欺负我,你快教训他们!”
带着命令的任性口吻,很难想象吧,前不久还一脸“孺慕”说着我要变得和大伯一样厉害的男孩和面前这个标准的熊孩子会是一个人,只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青天目阁下,我们等你很久了,今天的事绝不能善了,我那孩子才十岁啊,结果无辜惨死在这贱种手下,你说,该怎么办?”
头发花白的妇人说着动手抹了把眼泪,好像有些承受不住的佝偻下脊背,可在被一群人上前搀扶的过程中余光却不停往他这边瞅。
真是帮到处吸血的怪物!
青天目溪源嘴角边的笑意加深,惋惜于他们今天的算盘要打错了。
“我可不是来给你们交代的……”
男人态度格外的坚决,甚至可以说强硬到了蛮不讲理的地步,和之前给人如山岳般稳重可靠的印象完全不符。
“说到底就是小孩子之间的切磋,下手没个轻重很正常的事,人类世界的法律也讲究未成年不予以刑事责任,你们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教导教导自家晚辈没那个实力别到处惹是生非,葵才六岁,一帮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怎么好意思的?”
他先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指责咒术界有明文规定不准私自挑起家族争斗,最后以山下族人在高层的发展做威胁。
一通明着嘲讽加贬低,最后如愿把人带了回去,才不管那些人怨毒的眼神。
恨吧、恨吧,反正自己也快死了。
彼时青天目苍尺并不知道一直以来任由摆布的棋子背地里给他使了多大的绊子,但也隐隐察觉到青天目溪源的失控,他一面暗骂弟弟不争气,一面决心加快推动族人接触高层,以及,想办法除掉这个对青天目家怀有恶意的人。
……
“哗啦啦~”
温热的水珠从花洒中涌出,然后顺着白皙的皮肤滚落,纷纷扬扬砸到白瓷地面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雾气蒸腾而起,迅速弥漫在逼仄的浴室内,带着几分寒意的身躯从后面靠了过来,尖利的牙齿摩挲过后颈,青天目动作顿了顿,放任了某人的动作。
水声突然大了一些,几乎快要压过越发隐忍的喘息和咒骂,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又慢慢恢复到平静。
身上有些疼,里里外外都疼,他蔫蔫的趴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眼皮一张一合的随时要睡过去的模样。
突然想到了什么,颤抖的睫毛猛地掀开,捧着某人帅气十足的脸强迫他对着自己。
“我找你有事。”
差点忘了这趟过来的目的。
“帮我杀一个人。”
语气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瞬,很难说清里面到底掺杂着怎样复杂的感情。
伏黑甚尔枕着手臂,心浮气躁地偏过头。
“烦死了,能不能安静!”
“又不是不给你钱。”
青天目溪源被吼得有些生气,但考虑到毕竟有求于人,他也就忍了,想了想,说出在心中构思好的台词:
“不止如此,你欠我的那笔帐也可以一笔勾销。”
称得上非常大手笔了,可伏黑甚尔这次竟诡异的不为所动。
他似笑非笑的轻嗤一声,突然撞进那双深得仿佛暗藏了一汪幽潭的眼眸中,沉思片刻,表情慢慢就有些意味深长了起来。
“也行,不过我这次要的可不是钱。”
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眼角潮红的痕迹,青天目溪源嫌弃的侧头撇过。
“以后你得听我的。”
貌似没什么可容反驳的余地,他皱眉想了想,记起这话是曾经自己说过的,想不到风水轮流转,这家伙还挺记仇的。
“可以。”
在心里一通得意加嘲讽,想着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到时候别怪我不仗义。
自觉坑了某人一把,青天目溪源手软脚软的往前爬了爬,迎着男人若有所思的视线,低头在他唇边印下轻轻一吻。
“这是提前给你的报酬。”
“……”
颈间传来头发柔软的触感,伏黑甚尔莫名觉得自己养了一只猫,那种有窝不睡非要半夜爬到床上来,轰都轰不走,一轰还要发脾气的猫。
喉咙有些痒,某种刚刚被压抑下去的渴望又冒了出来。
啧,烦躁,想抽烟!
并不知道某人的辗转难眠,青天目溪源把头一埋,很快就放松的进入了梦乡。
这段时间睡眠质量格外的好,虽然可能一睡就直接十几个小时,而且醒来后头重脚轻,但也丝毫不影响他因此而产生的愉悦的情绪。
……
“啊,那还得了?”
“嘻嘻,我知道这事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你了……”
“你们在说什么?”
一颗白色的大脑袋突然伸进来,把正埋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家入硝子和冥冥给吓了一大跳。
“你这家伙,不知道偷听别人谈话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事吗?”
冥冥的暴脾气当时就有些收不住了,如果不是念及学校规定不准私自斗殴以及真打不过五条悟的话,她估计能直接掏家伙。
“哎?可是明明就是你们挡在路中间的,是不是啊,杰?”
五条猫猫眨巴着眼睛超级无辜的样子,又回头望向始终缀在后面的好友。
闻言夏油杰耸了耸肩,一副别看我我跟他不是一伙的样子。
他一路走来都在想着夜蛾老师交代的有关星浆体的事,也确实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过分!”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五条猫猫脸颊瞬间鼓成两个肉包子,十分不满地抱怨着。
“我听到了哦,你们在背地里议论我的名字,快点说!”
家入硝子和明明对视了一眼,表情从一开始的嫌弃慢慢就有些高深莫测了起来。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话说的,就像把一个没有上锁的盒子摆在你面前,告诉你里面有很重要的宝藏,但绝对不能碰一样,好奇心极重的猫咪能忍?
“不,我要知道。”
“好吧!”
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三秒钟不到就掩饰不住脸上看好戏的神情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青天目部长要订婚了而已。”
话落,空气安静的落针可闻。
五条悟半天没反应过来:
“哪个青天目部长?”
仿佛在看待一个白痴,不过冥冥表面淡定,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五条悟竟然真的和那个人有一腿,妈的,她要赶紧通知认识的人。
“还能有几个青天目部长?”
满满的恶意藏都藏不住,她甚至忍不住幸灾乐祸地想着,不知道这家伙是脑袋长草的那一个,还是被人三了的那一个,好吧,不管哪一个都挺让人开心的。
由此可见,某人人缘实在堪忧。
“……”
笑容凝固,嘴角边的弧度也慢慢绷直,六眼凝重的看了两个同校生一眼,确认她们并不是在耍着自己玩后,五条悟直接一言不发的往校门口走,只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的不见踪影了。
毫不夸张的说,一向没个正经的人严肃起来时,模样是有些吓人的。
“我去看着他。”
夏油杰眼神闪了闪,脸上担忧的表情有那么一点子虚伪。
“他们不会真闹起来吧?”
直到目送二人身影相继远去,明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不妥。
无论出于道德层面还是那么点微弱的校友情,她都不希望事情会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局面。
“杰跟着,应该……不会的吧?”
家入硝子这话说的显然连自己都不信。
“……”
“……”
两相无言,唯沉默以对。
青天目溪源很快就知道有麻烦精上门了,彼时他刚将手里的工作分摊了出去,然后破天荒的躲在宴会角落里偷懒,看着场中的衣香鬓影,犹豫着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青天目苍尺正是在这时候领着个一身黑衣黑裤黑墨镜的少年进场的,他面容红润,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几乎快被褶子填满了。
“那不是五条家的神子吗?”
“你看错了吧,五条悟会在这儿?”
“放屁,老子阅人无数怎么可能认错?”
……
人群开始喧嚣了起来,青天目溪源头疼的扶额,转个身就偷偷摸摸溜了出去。
五条悟可不是那种会因为人多而刻意收敛自己的人,全程无视某个在旁边喋喋不休的老家伙,六眼直接锁定目标。
“溪……”
话未出口,突然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站着的两个女人,年纪小点的表情有些尴尬,而年纪大点的看他的眼神……
唔,怎么说呢,仇视?
自己有得罪过这人吗?
“五条少爷,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弟弟青天目苍介,弟媳有希子……”
态度全然不复平常时候的清高傲慢,只差哈着腰把“想打好关系”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五条悟天生对烂橘子没有好感,但突然意识到那两个女人是青天目溪源的母亲以及他未来的“妻子”。
“你们好!”
少年笑容灿烂,虽然墨镜遮挡了大半张脸但也能看得出模样极为出众,是那种站在人堆里也能被一眼看到的类型。
青天目有希子手臂哆嗦着,恨不得把手中的红酒直接泼过去。
她明白了,为什么好端端的儿子突然变得那么叛逆,为什么答应了的订婚最后却莫名其妙的拒绝,一定是这人挑拨了什么,现在还敢到自己面前来耀武扬威。
贱人!
千叶优一开始是有些尴尬的,可很快在青天目家主恭敬的态度中意识到少年身份并不简单,敏锐的第六感也让她迅速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心中有些害怕,然而在发现青天目有希子的精神状态开始不对劲的时候却立刻警觉了起来。
“你好,我叫千叶优。”
今天是自己步入贵族阶层重之又重的一步,可不能让这个女人给破坏了。
“哈哈这是我大姐新认的干女儿,你们可以认识一下,年轻人嘛……”
青天目苍尺浑浊的眼眸中迸射出精光,随即露出一个大家懂的都懂的表情。
五条悟:哎?
不是未婚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