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坐在屋顶上看天,浅浅的灰色,像是昆虫双翅的阴翳,被孩童漫不经心折断后,无力地垂落穹宇。
让人微微眯眼的天光散漫地覆盖城市。
不知道父母的领地怎么样了,阿瓦数着他们不回家的天数,唱起了报丧妖都会唱的歌。
“让时钟全都停摆,把电话线拔掉
给狗一根多汁的骨头让它不再吠叫,
让钢琴静默,让鼓声低沉,
抬出那灵柩,让哀悼者登门
……
我原以为爱会永续:我错了。
不再需要星星,让它们都熄灭,
裹起月亮,再把太阳拆卸,
将大海倾空,把森林连根拔除;
因为现在一切都已于事无补。”
这支歌他已经唱得很熟。
阿瓦的领地很小,去世的人也很少,所以他可以坐在屋顶一遍遍地唱歌。
这是父亲交代的,要训练一个报丧妖的信念感。
“什么时候你报丧的时候不要大笑,我就给你更大的领地!”父亲咆哮着。
母亲把阿瓦抱在怀里,“为什么你和别的报丧妖不一样呢?”
她面颊苍白,发丝飞散,是报丧妖中的美人。
阿瓦无言以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叫声凄厉的报丧妖不一样。
他是个喜欢笑的报丧妖,坐在将死之人的窗边、屋顶,花园后墙的肥料堆,他的笑声就像在下坡路上飞行的手推车,一声比一声响亮,永远也不会停止。
医院里的某个病人快要死了,阿瓦模糊地感应到人在他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