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子做梦也想不到再一次见到儿时好友乙骨忧太竟然会是这种情况。
两个人在学校大门前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乙骨忧太打破了沉默的氛围,主动询问起行子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行子心情更复杂了......
说起来当年不辞而别的那个人是她才对,重逢之后的乙骨忧太非但没有任何芥蒂反而还照顾起她的感受,这家伙的性格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所以说这种性格到底是怎么沾上诅咒的啊!
别人都已经铺好台阶了,再不顺着下就实在太蠢了。行子扯了扯嘴角:“那个时候是爷爷和其他亲人来接我了,没能跟你道别真的很抱歉。”
她其实还想说自己后来有想过回去,但又觉得这样的话有什么意义呢?
无论是看起来多么正当的理由,一旦说出来都会显得很虚伪。
最终也只是含糊补充了一句:“大家对我都挺好的。”
乙骨忧太却仿佛解开了什么心结似的,少年眉眼微弯,唇角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眼睛里的庆幸展露无遗:“这样啊......那就太好了!”
明明自己也深陷泥潭,少年却还是会为童年好友后来的经历而感到庆幸。
“那天放学回家,妈妈只是说有一群人把你带走了。那之后没多久,二宫叔叔他们也搬走了。我还在想行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知道你这么多年过得很好,我真的觉得很开心!”
行子微微侧目,这些年乙骨忧太显然过得很不好,眼角的青黑实在是太明显,皮肤也透着不健康的苍白,明明是在笑着,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眼底的疲倦与空洞。
联想起对方特级被咒者的身份,少年这个样子好像也不足为奇。
待会还是去找伊地知先生了解一下都发生过什么事好了。
对乙骨犹太而言,不管发生了什么,那一定是非常痛苦的记忆。行子不想从对方口中得出答案,那无异于让一个本就鲜血淋漓的人自揭伤疤,只会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眼前的少年尽快了解咒术师的世界,五条悟那个人估计什么都没告诉他。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行子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咒术师、咒灵等相关概念,对方像一个三好学生一样认真倾听,时不时露出惊讶或是理解的表情。
这个时候乙骨忧太才表现得像是一个符合他年龄的少年,不过乙骨忧太确实是咒术界少见的比较单纯的家伙,行子不自觉就生出了一点老母亲的心态。
“我说忧太,你不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答应那个笨蛋来这里上学了吧!”
乙骨忧太下意识摸了摸头发,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这个......行子你好像跟带我来的那个人很熟悉的样子。”
转移话题的方式也太拙劣了。
行子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忧愁地叹了口气,幽幽道:“那个家伙叫五条悟。”
“五条......那不就是跟你现在一样的姓氏?”这个家伙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被拐来了吗?
似乎看出了少女眼底的无语,乙骨忧太无措地搓了搓手背。
真是的!好像在行子面前丢脸了。
行子没有察觉到少年的内心戏,只是耐心补充道:“咒术界没有人不知道‘五条悟’这个名字,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很不靠谱,但却是当之无愧的最强。”
“诶?”乙骨忧太仔细回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对方玩世不恭的样子看起来完全跟“最强”什么的沾不上边啊,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厉害的人物。
但是他更关注另一个点:“行子是不是跟他有什么关系?”毕竟不是像山本、宫本那样烂大街的姓氏。
行子纠结了一下才道:“我们几乎没有血缘关系了,但非要说的话可以算是哥哥。总之这个人不值得尊敬,你以后就知道了。”
又说是哥哥,又说不值得尊敬,乙骨忧太更加迷惑了,不过少女却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而是从外套里掏出手机,似乎在查看信息。
是五条悟发来的。
说是真希她们已经回来了,让行子这边赶紧结束并通知乙骨忧太到教学楼那边去。
现在这个地方离教学楼那边实在有些远,行子体力已经告罄了,生怕自己还没走到就晕了过去,但就这么把乙骨忧太丢下也不合适。
乙骨忧太看出了少女的纠结,贴心地主动询问:“是发生什么了吗?行子如果有事的话可以不用管我的。”
他也很关心行子的身体,毕竟小时候孱弱的女孩给他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虽然长大了很多,但行子还是一副风吹就倒的样子,实际上这一路上都是他在迁就少女的步伐。
“悟让你去教学楼,应该是想让你跟一年级的认识一下,忧太会路痴吗?”在得到对方的否定回答后行子将具体的路线告诉他,而后脚步虚浮地往最近的医务室走去。
乙骨忧太静静站在原地,目送少女的身影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转身走向另外一个地方。
教学楼里发生了什么行子不知道。
她只是熟门熟路摸进家入硝子的休息室,毫不客气地吃掉柜子里面的最后一盒曲奇饼干,这才慢吞吞向隔壁走去。
家入硝子正在解剖一具尸体,场面十分血腥,行子已经习以为常了。
家入硝子没有回头,听到脚步声她就知道来人是谁,心不在焉地抬头看了一眼,少女略显苍白的唇边还沾着一些细小的碎屑,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过来帮忙递一下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