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精美些,拿得出手,四表哥也有面子!”
“但不能太贵重,毕竟金帆船事不远。而且户部清欠事后,朝野之间都讲究个勤俭持家,可反对铺张浪费了。”毕竟没有没息没利没人催缴的国库垫底不说,还要分期还债……不勤俭,简直无法度日。
因为这,他们四表哥跟庄亲王伯简直成了满朝文武的公敌。私下里,他们都称四表哥冷面王,叫庄亲王伯那个混不吝的。
但三胞胎却很崇拜他们俩,觉得当官应如是!
所以恰逢四表哥喜得贵子,小哥仨就齐聚在大哥虎威的院子里,跟他商量要送给大侄子什么见面礼。
结果讨论许久,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的最后,还是虎威拿出制金帆船时特意学的金饰制作技巧,亲手给小侄子做了对儿竹报平安的金镯子,两个精致繁复又特别清脆的金铃铛。
还在三胞胎的软磨硬泡之下,代加工了柿柿如意的金锁片,精致小巧的金算盘与一对金脚镯。
淑宁瞧大儿子的手艺不下于积年老金匠,还也跟着凑趣,拿金子与几块成色上好的红蓝宝石让他帮着做了个赤金嵌宝的项圈。
等洗三那日,娘几个全套的冠勇侯亲手出品金饰一出,登时让所有人等惊诧。
接着彩虹屁便滚滚而来。
“啊呀,咱们冠勇侯也太能耐了吧?小小年纪便能随驾出征,击杀噶尔丹。听说在无逸斋也是文课武功皆优秀,连天文地理都略懂些。老身以为这都够多才多艺了,谁想着他竟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呢?”
“可不是么!”
“谁说不是?一等公贤伉俪可真会教养孩子,四个孩子各顶各的出类拔萃,一个赛一个的优秀……”
争相夸奖之间,又无数人要跟淑宁讨教生子、教子的法门了。
淑宁眉眼含笑地一一谢过夸奖,略微寒暄几句就转回了外甥媳妇的月子房,好一阵关心体贴。
别说乌拉那拉氏感动,便她额娘爱新觉罗氏也拉着淑宁的手称谢不停:“多亏了小亲家母,四福晋这儿才能一切顺遂。”
淑宁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德妃娘娘人在深宫,纵有千般思量、万般惦念,也终是往来不便。于是便嘱咐我多多往来,一定照顾好福晋跟小阿哥。我这被委托之后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唯恐托付不效,伤了娘娘殷殷期盼之心。好在咱们四福晋有福,一切顺风顺水竟是没有半点波澜……”
情真意切一顿夸,却生夸得爱新觉罗氏笑容微僵,屋内其他人等眼神渐渐微妙。
都琢磨着淑宁是个好妹子,半点不居功。只处处想着嫡姐德妃当年提携之恩,时时惦着帮她说话。
可德妃对四阿哥么……
就好像二八月的天儿,忽冷忽热的。
只已经通过虎威知道婆婆拒绝,儿子才得以留在她跟爷身边长大的乌拉那拉氏认真点头:“姨母要谢,额娘也要谢。是我上辈子积德,才摊上您们两位好长辈。”
所有人愣,一时间连规矩都忘了。
只定定地看着乌拉那拉氏,试图从她眼角眉梢之间找出些许尬吹尬拍痕迹。
结果只见她星眸清澈,满眼真诚。
趁着旁人都去看孩子洗三的时候,乌拉那拉氏才小小声地与淑宁说了事情原委。
淑宁:!!!
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幅画,竟还让嫡姐经历了那么多。
满心自责之下,她第二天一早就匆匆入了宫。
想着当面致歉。
德妃只笑着轻点了点她额头:“傻,你明明是一番好意又有什么错呢?是我一时控制不住,悲从中来。好巧不巧的,就被十四看了去。”
“那小混蛋好不容易孝顺了一把,却阴差阳错的差点孝死他老娘我……”
提及小外甥,淑宁就有些个无语在心头。
可能是嫡姐玲珑心思,生下的孩子们个个聪明伶俐,以至于耗费太过。到这小子的时候年纪大了,底子也空了,才生出这么个看着聪明伶俐,实则总差了那么点意思的家伙吧。
梦里,他就敌视亲哥,早年跟着八爷党后头玩命吆喝。
等毙鹰事件,八阿哥被康熙骂了个狗血淋头,彻底绝了争储希望之后。又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捧他出来与时任雍亲王的胤禛斗。他仗着年幼受康熙宠爱,没少上蹿下跳。深信自己就是皇父心中的太子人选,只是四哥狡诈,趁着他在外领兵的时候谋害了皇父矫诏登基……
什么杀父弑母的黑锅都往雍正身上甩,却没想想,若他皇父真有意传位给他,又怎么可能在风烛残年之际把看好的准继承人派去千里之外打仗?
若康熙正在盛年,还可以解释怕小儿子年幼难以服众。让他在军中先立些功劳,而后名正言顺地接任皇位。可那个时候,都已经康熙五十七年。六十五岁的康熙身有风疾,正经的风烛残年。能不怕儿子功劳还未曾立下,自己就先驾鹤了么?
在淑宁看来,康熙分明是拿俩儿子玩制衡之术。利用他们彼此牵制,达到皇权牢牢跟在自己手中的目的。到最后,基本选下的继承人时,临老临老又心软了。于是将素来疼爱的幼子远远打发到边疆打仗,免得他生乱也送他一场功劳。
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十四载誉归来。
但他肯低一低头,就自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好歹他与天子同母,又有功劳在身。
可没想到,他那么一条道跑到黑。
雍正又那么铁血冷酷。
淑宁轻叹,只能说十四阿哥也是好心。
“那倒是。”德妃微笑:“虽然那小子好心办坏事,但心意却不差。自小就嘴甜又心细,比他两个姐姐还都用心些。只是这个冲动又倔强的劲儿哟,是真不好板。好在有虎威,关键时刻能镇着他些,好歹让他走不了大褶子。”
阿嚏
莫名其妙就被委以重任的虎威狠狠打了个喷嚏,让他身边的虎头嫌弃地皱了皱眉:“咦,谁能想到呢?有赫赫之功的冠勇侯,私下里还是个喷嚏流鼻涕的小屁孩!啧,真该让那些见着你就两眼发绿,恨不得亲自下场给自家闺女、孙女与妹子甥女儿等保媒的夫人们瞧瞧。”
“瞧什么?”虎威挑眉:“瞧本侯真的还小,毛都没长齐,虎头哥才该是她们的乘龙快婿吗?说起来,虎头哥你比十十还虚长一岁呢,算算今年已经虚十六岁了,也是时候该考虑人生大事了。”
“正好明年选秀,要不要弟弟代你往御前求一求,请皇上给你赐一个德才兼备、貌美如花的好嫂子呀?”
调侃人不成反被调侃的虎头脸色通红:“呔,我打你个口无遮掩的小混蛋,竟敢调侃你哥啊,打你个没长幼的!”
一言不合,恼羞成怒吗?
虎威啧啧两声,轻易接过了他的攻势,边磋哥边关心他,试图打探出他到底有什么情况。
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什么时候过府提亲,又什么时候拜堂成婚,请他喝洗三酒。
舅舅跟虎头表哥取名水平都让人不敢恭维,如果有需要的话,他这个当表叔的可以帮忙云云。
直让虎头大呼后悔,怎么就老忍不住一时嘴欠惹上这个冤家。
有子万事足的胤禛笑看两个弟弟玩闹,三胞胎跟十阿哥等在一旁加油呐喊,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他们满室喧嚣之间,乾西五所里,即将成婚的五阿哥却愁肠百结。
好像即将举办的是葬礼而不是婚礼般。
谁让他皇阿玛做事不地道呢?
同样的皇阿哥,福晋娘家势力相差悬殊也就罢了。偏还不知道这当老子的是吃错了什么药,生把这对比强烈的小哥俩安排在了同一天成婚。
都在今年的闰三月十五。
两人还同住乾西五所,正好是隔壁。
眼看着七弟整日欢天喜地,恨不得咻地一下子就到了吉日,好能马上拜堂成婚。
他的侧福晋与格格、通房们却在使劲浑身解数地争宠,生怕福晋进门就没有她们立锥之地了。
动静大的,连太后那边都听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