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恭敬,言辞恳切。
简直要把‘千万莫为了什么女德、女工的,为难我未来福晋’几个字写脸上。
随信寄来的,还有京城新晋时兴的料子、首饰,甚至小女孩家可能会喜欢的小玩意儿。
那叫一个面面俱到。
让马思哈福晋这一大把年纪的瞧了,都忍不住羡慕女儿。怎么就误打误撞的,得了这么个好未婚夫呢?
再没想到他会如此的格佛贺脸儿红红,心里甜甜。
生平第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以一种近乎于虔诚的心情认真聆听刺绣师傅讲解。
历时数日,终于鼓捣出个像是鸳鸯的鸳鸯荷包。
可把马思哈给酸的哟!
直说女大不中留,这还没嫁出去呢,一颗心就已经彻底飞到了一等公府。
而京城,一等公府,淑宁正调侃儿子:“啧啧啧,也不知道是谁呀!反复强调自己还小,当以事业为重,万般抗拒相亲。结果如今啊,日日盼着宁夏来信,小脖子都快抻长了。”
“事到如今,也不知某人是否感激我与他阿玛积极促成了这桩相亲啊?”
被调侃了太多次,早就习以为常的虎威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笑微微拱手:“是是是,儿子多谢额娘您千叮咛万嘱咐,迫着儿子去了富察府。等日后儿子大婚了,肯定与格佛贺一道,好好孝敬于您好不好?”
阿灵阿冷冷一眼扫过去:“你额娘生你的时候可是遭了大罪,你小子若敢娶了媳妇忘了娘,老子打折你的腿!”
虎威:……
严重怀疑无良阿玛是在针对他,并且掌握了证据。
好大儿婚事终于定下,还是现在与未来三朝都长盛不衰的富察家。儿媳聪明灵秀,又不失可爱讨喜。事情头上,还格外有担当。
最难得与儿子情投意合。
就算年纪轻轻就要晋级当婆婆,甚至再过三年五载没准就当上玛嬷,淑宁这心里也是止不住的欢喜。
每每京城有了什么时新玩意儿,便也都想着给未来儿媳和亲家母准备一二。
殷勤到让德妃都不由提醒,让她千万搂着点:“些许小物倒在其次,只是人性本贪,当婆婆的,还是要有些婆婆威严。免得小辈儿得寸进尺,反倒欺压在你这婆婆身上。”
淑宁:……
这难道就是姐姐你对大外甥媳妇万千关心,却始终绷着一张脸的原因吗?
难怪小弘旻都三岁了,乌拉那拉氏在你面前还跟刚过门的小媳妇一样。战战兢兢,小意讨好。
以至于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呢。
被戳了肺管子的德妃狠狠瞪她:“好你个坏丫头啊!枉本宫惦着你,唯恐你吃了亏去,跟这耳提面命、掏心掏肺的。结果你却反过来,笑话本宫呀?”
“怎么可能?”淑宁一脸我可真是太冤了的小表情:“娘娘要是这么说,那可真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妹妹分明是在试图开导您,让您跟四福晋间的婆媳之情更上一层楼。”
德妃摆手,做了个得了吧的表情:“比起那个,本宫更关心稍后皇上南巡都带着谁去。老听你说江南风景有多美,我也盼着能随驾而去呢。看不见苏堤春晓,瞧瞧断桥残雪也是好的呀。”
这个就别了吧?
淑宁心里咕哝着,梦中,四十一年九月底,圣驾南巡阅河。结果刚走到德州,就因为太子有疾而半途回銮。
谁也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自那以后,太子地位更加危如累卵。
甚至到了动辄得咎的地步。
次年,圣驾再度南巡,五月里,太子党的中心人物索额图就被下了宗仁府大牢。
少年随侍在帝王身侧,辅佐他智擒鳌拜、平定三藩,代表朝廷与沙俄签约,又两度从征噶尔丹的朝廷重臣,生生被饿死在禁所。
其子格尔芬与阿尔吉善也被处死,牵连者众多。
只想想那一段,淑宁心中就好一阵排斥。万般不愿这些东西,与自家扯上丝毫关系。
可惜事与愿违。
作为领侍卫内大臣,阿灵阿是必不可少的随扈。虎威这个冠勇侯、虎头那个御前一等侍卫,也都在其列。
连三胞胎都没被落下。
大孝子们还记得淑宁上次南巡因为途中怀孕故被颇多限制,好好的江南之行来了个虎头蛇尾。
于是这遭便又都不约而同地,为自家额娘争取了名额。
连阿灵阿都慢了他们一步。
淑宁面对着他们几个邀功的小眼神,近乎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我可真是谢谢你们啊!”
虎宵挠头:“自家母子,额娘不必客气啦。您辛苦养育咱们兄妹五个,孝敬您,就是咱们兄妹最该做的事情。”
虎圆垂眸,满满关切地问:“额娘这般不愿,是舍不得妹妹吗?的确,一家子出行少了她总归是少点什么。可如今都是九月底,眼看着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妹妹这么小,可不适合往来奔波。”
虎威认同点头,积极补充:“而且,妹妹还没种过痘,更得谨慎小心。此番就留她在京中陪伴玛嬷。等日后她种了痘,也在大一些,再带着她江南塞北的好生长长见识。”
其实根本就不是担心这个的淑宁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如今看来,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