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道理鹿苑都明白，但要她因此而对余休宁发脾气，她还是很难说出口，憋了半天也只是说：
“我生气了。”她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很是严肃，“下次不要再说我和家里人不像，我不喜欢。”
余休宁有些诧异的看着最新任务，沉默了。
这就是鹿苑对她生气的方式吗？这分明是有问题摊开直说。
“我知道了。”余休宁点点头。
鹿苑松了口气，她真怕余休宁觉得她莫名其妙和她吵起来，她对余休宁发不起火。
“不早了，我送你上班去吧。”鹿苑拿起车钥匙就走。
余休宁：“你不是要去接你弟弟吗？”
“那着什么急，他在警局又不会出事。”鹿苑冷哼一声，“但凡是鹿渚理亏，她就不是要我把人带回来这么简单了，而是让我给她的宝贝儿子好好出气。还是送你上班比较重要。”
她在警局见过太多这种家长了，一般来说熊孩子的家长更熊，要是有点钱那就了不得了，她家孩子必然是世界的焦点，打架必然的别人欺负他孩子，他家宝贝就不会有错。
指望这种家长能教育好孩子是不可能的，不如让他在警局多待会儿。
只是鹿苑低估了这次事件的严重性。
她将余休宁送到实验室后就开车来了警局，一进门就得知鹿渚的问题不像她想的那般，是打架斗殴欺负同学之类，他扯进了一桩人命官司。
警局里，小胖子鹿渚已经大哭了一场，整张脸都是红的，在看到鹿苑来了之后就像看到了救星，一双眼睛都亮了。
就像余休宁说的，是个好看的胖子，哭成这样也只有可怜。
鹿苑现在还不能进去看他，只隔着玻璃对他一点头，走进隔壁和警察了解情况。
“同志你说吧，具体是什么情况。”鹿苑挺直了脊背，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脸上一片严肃。
她不像是来配合警方问话的，倒像是来视察情况调查案情的。
年轻的警官甚至感觉自己看见了年过四十的组长，后背都更直了，“是这样的，三天前恒星中学高一三班，自杀了一个叫做袁月月的女孩子。她和你弟弟是同班同学，根据调查你弟弟对她有疑似校园霸凌的行为，并且持续了一个学期。”
鹿苑了然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怀疑袁月月是遭遇了校园霸凌而自杀。”
她的冷静让警察十分意外，一般家长都不会接受这种说法。
因为终究是自杀，除非霸凌者就在现场，否则不好取证，再加上都是未成年，案件会更复杂。
在家长眼里，他们的孩子都是最纯洁的小宝贝，什么霸凌，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家孩子身上。
鹿苑的配合让警察也放松了些许，“不仅如此，我们在袁月月身上发现了很多伤口，还有不同时间留下的针眼。为此我们之前已经将你弟弟带来调查过一次，结果证明这些伤口和他并无关系。”
听到这里鹿苑才松了口气，鹿渚要真是小小年纪就这么凶残，那她就只能配合警方大义灭亲了。
“而他此次进警局的原因，其实还是打架斗殴。”警察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最终绕回了原点，“虽然警方证明袁月月的死和鹿渚没有直接关系，但他的同学们不是这么想的。他这次就是和一个说他是shā • rén犯的同学打了起来，并且将对方打成二级轻伤。”
鹿苑高高挑起眉毛。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她此刻的第一念头确实是……没想到这小胖子还有这本事，挺能打！
“警方希望这次回去你们家长能认真对待鹿渚同学的心理状况，现在被校园暴力的那个，是他。”警察说完就带着鹿苑去了关着鹿渚的房间。
这小胖子一会儿没见又哭了起来，听到有人来了才赶紧擦眼泪，满脸写着倔强。
“行了，擦擦眼泪，跟我走。”鹿苑最终还是将鹿渚带走了，看着他系上安全带问，“你现在要回去吗？”
鹿渚用力摇头，他长得像个小熊猫，甩头的时候更像，“我不回家，爸妈都不信我！他们只会骂我！”
想到电话里谢文君窒息的态度，鹿苑表示可以理解。
“那你要去哪儿？学校？”
这个提议让鹿渚更抗拒了，“我不要回学校了！姐，让我去你家吧，我求你了，我肯定不会打扰你和休宁姐的！”
“要去我那儿也行，但我要问你一个问题。”鹿苑眼神锐利，“袁月月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鹿渚哭红的脸瞬间苍白了，他有种被逼到极点的崩溃，“你也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但我需要知道真相。”鹿苑摁住他的肩膀，她的声音不重，但很有力量，也足够让人安心，“既然不是你，那就大声说出来。”
“可是他们都不信我，连爸妈都不信。”鹿渚哭得浑身都在颤抖，“袁月月不是我逼死的，她也不是自杀，她是被人害死的！”
他拔高的声音里带着崩溃：“她是冤死的，可是没有人信我，也没人愿意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