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知道啊,他不待在克里莱尔身边,“女巫的承诺”就没有办法激活,这些是系统可以检测到的。
克里莱尔收回目光,这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想不到就出去。”
什么人啊!
鸦透好不容易才把刚刚的羞耻压下去,现在又要被克里莱尔气死了,说实话也不行,这条善变脾气还阴晴不定的人鱼不知道被戳了哪个点,突然像是换了个芯。
好像刚刚用他的手还喊他的名字的不是克里莱尔一样。
少年脸色涨得通红,睫羽扑闪扑闪,唇瓣被咬住,小声骂道:“渣男!”
克里莱尔:“……?”他皱眉,“什么?”
鸦透后腰抵在贝壳上,修长的脖颈白皙,因为情绪起伏太剧烈,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他强忍下从心底蔓延上来的羞耻,圆润的脚趾缩在一起,话里带着控诉,“你这种放在我们世界,就是渣男。”
【提着裤子就走的渣男,想想确实挺符合的。】
【白毛是我的xp啊,我买的可是克里莱尔你这只股呢,还指望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哪儿想到你自己坐着船越滑越远,你又在发什么疯啊!你都领悟到怎么操作了,我还以为你支棱起来了!】
【老婆好娇好娇,我第二天一定要不会提裤子走人的,我会把老婆再弄一遍嘻嘻。】
“而且你刚刚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话题突然转了。
克里莱尔:“什么时候?”
鸦透控诉地看着他:“就是你赶走那条过客型人鱼的时候。”
“……”
那个时候他已经看不见很多东西了,知道鸦透在找他,但一直没有见他,解决完问题之后也匆匆走了。
而这个点被少年找到了机会,局势一下变成了他质问克里莱尔。
克里莱尔呼吸粗重,深吸一口气,“抱歉。”
这是他少有的道歉,不仅是对少年说的那件事的道歉,还有最开始遇见他时说的话的道歉。
他坐在高位,需要操心各种事,因为幼时的经历,他不习惯将弱点暴露在外,也不喜欢任何超出掌控的事情,而失明就是最大的失控。
身体内部的热意冲撞之下,眼睛失明,无法完美控制技能,这些不可控的事情,在遭遇侵袭时都是最致命的打击。
很狼狈,一次一次的失明都是在反复提醒他曾经在岸上时的经历。
就算他已经做到了感受周围环境,即使现在在失明时走出去,也不会被察觉到异样,可眼部疾病改变的瞳色,无神的双眼,从始至终都没有办法忽略。
果然是——“海神的惩罚”。
克里莱尔侧过头,“确定不走?”
鸦透点点头,“不走。”反正今天是不会走的。
“好。”
……
他应下之后,气氛终于开始好转,但鸦透总觉得克里莱尔还有很多话没说。
鸦透冷静下来之后发觉,克里莱尔对失明的事情很抵触,而他现在待的地方,好像就是克里莱尔小时候住过的寝殿。
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似乎有了解释。
鸦透算了算时间,现在还是下午两点,他还要待一段时间。
克里莱尔枕在他的腿上,离开那个话题之后,他就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转变之快,让鸦透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捏着少年曾经抓过他的那只手,缓慢道:“这里全是我的味道。”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升起一种愉悦。
鸦透转头朝001哼哼,“他不要脸,他还在我面前提!”
001:【……】
恋爱系统:【……】
从没有了好感度检测之后,鸦透做事就谨慎了很多,此时敢怒不敢言,面上不显,内心里一直在揍一个叫“克里莱尔”的小人。
少年的反应实在是有趣,克里莱尔想到了刚刚自己尝到的甜味,眯了眯有些无神的双眸,“要是从内而外就好了。”
鸦透要爆炸了,脑子充血,声量提高:“你在说什么啊!你不要说了!”
“呀呀不喜欢吗?”
鸦透脱口而出:“不喜欢!”
“你强行弄的话,我会生气的。”
克里莱尔:“生气了会怎么办?”
鸦透吸了吸鼻子,“回到岸上,再也不见你了。”
捏住自己的大手骤然收紧,克里莱尔一字一句道:“你想都不要想。”
他亲了亲鸦透的手肘,“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克里莱尔没有明确主语,也不知道不会发生的这件事,指的是不会惹他生气,还是不会让他回到岸上。
……
贝壳里很舒服,气氛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
克里莱尔起身让少年躺下,给他幻化了几颗发光的小珍珠,在他的警惕的目光里安安分分的,没有再做什么其他事情。
只是鳞纱一直缠着他,那股像信息素一样的味道也一直想覆盖住他的全身,给他打上标记。
鸦透还记得他来的另一层目的是什么,思考着从什么地方切入,而后拉了拉克里莱尔,“我想睡觉了。”
克里莱尔:“那就睡。”
“睡不着,我想听故事。”
少年说这话,眼巴巴地看着克里莱尔。
克里莱尔感受到那股灼热的视线,说:“睡前故事这种东西是小宝宝才需要的。”
“可是我原来在岸上都有!”少年不高兴了,小声嘟囔。
人类少年开始闹腾,克里莱尔顿了顿,“想听什么样的?”
“都可以。”鸦透在贝壳里挪动了一下,“你们的一些传说,或者王室关系什么的。”
“没有传说。”克里莱尔想了一会儿,“王室成员数量不多,算上我,总共只有三人。”
啊……
人丁稀少。
鸦透好奇;“另外两个呢?”
“另外两人皆为西部王室。”
他不怎么管理西部那边的事,都是由那边的大殿下来管理,再定时汇报给他,而小的那个克里莱尔似乎从他出生就没见到过。
克里莱尔不说了,鸦透一愣,“没了?”
“没了。”
鸦透:“那你们东部的呢?只有你了吗?”
克里莱尔“嗯”了一声,“救我的时候都死了。”
话题一下就沉重了。
“……抱歉。”鸦透声音里带着歉意,“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已经习惯了。”
鸦透心底的歉意更是成倍上涨,下一秒,克里莱尔又开口了,“或者主动亲我也可以。”
小漂亮猛地将他推开。
等心情缓过来之后,鸦透小声问:“那你对人类有什么看法吗?”
话音落下,脸就被捏了捏,克里莱尔皱眉;“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因为我小时候听过的故事不是这样的。”鸦透被捏,说话声都黏在一块儿。
克里莱尔眯眼,“什么故事?”
鸦透把自己小时候听过的童话故事给他复述了一遍,克里莱尔在听到最后的小人鱼独自上岸还化作泡沫的时候冷笑一声,“不作评价。”
“可是我从小听到的就是这样。”鸦透好奇,“真的没有上岸的小人鱼吗?”
“没有。”
鸦透蔫蔫的,“哦。”
克里莱尔揉他的脸,“不过岸上确实有人鱼。”
啊?
没有上岸的人鱼,但岸上有人鱼,好矛盾。
克里莱尔:“他们是被迫上岸的。”
“行了,讲完了,快睡觉。”
鸦透不死心,转回一开始的童话故事:“那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做?”
是拿起刀刺向王子,还是选择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化成泡沫。
克里莱尔没有思考,“都不会。”
鸦透:“啊?”
“我从一开始,就不会为了一个人类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