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思言扒拉着车门:“声哥!你干嘛呀!”
车门还是被锁上了,那辆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停在了面包车旁边,两个一看就是本地村民的人下车来。
“兄弟,车坏了啊?”有个黑瘦的人问。
箫声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人就紧接着“哟!”了一声,看到车身上掉漆到只能看见的‘哥修车’的字样阴阳怪气地说:“兄弟这是同行啊,大半夜的还出来救援,真是敬业啊。”
“还好。”箫声说。
他的体型比那两个人高上许多,天然有一股压迫感。
“兄弟既然也是干这行的,就该知道我们牛头岭的规矩呀。”那人又说。
箫声站在车边:“什么规矩?贴哪儿了?我看看。”
那人脸一黑,也不装了:“别在这里给我装,强总知不知道?凡是在我们牛头岭坏的车都是我们这边来修!”
箫声偷偷观察着附近是不是还有他们的人,嗤笑一声说:“□□啊?”
路思言在车里面听着,手放在开门的地方,随时准备有事情就冲出去。
“别好赖话不听,你们现在就走,我就当没有看见过你们。”那人手放在腰间,估计是那里藏了武器。
箫声手里拿着铁钳子,很不想再跟他们废话,直接上手干就是了。
路思言看箫声握着钳子的手动了动,要动手吗?路思言有点紧张地贴近玻璃窗。
不行,不能打架斗殴,万一被抓进去拘留怎么办?万一要到家里来怎么办?家里还有一把枪呢,这不是罪上加罪,他要是进去踩缝纫机了我怎么办!?
路思言在脑袋里想了又想,深呼吸两口之后,解锁车门推开出去。
“行了,别吵了。”
箫声吓了一跳,转身看路思言,只见他耷拉着那张白皙细嫩的小脸,戴着墨镜,嘴角叼了一根烟,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摘下烟。
“就当给我个面子。”
“你他妈谁啊!”那人不屑。
路思言扯下墨镜,语气听起来很不耐烦:“看清楚了没?”
这下那两个人倒是有点犹豫了,互相看对方一眼,又看向路思言,没有说话。
难道真是哪个人物?
“这货车是我兄弟的,回头我跟强哥打个招呼,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也不会找你们麻烦的。”
路思言压低着声音,模仿以前看过的港片里那种低调大佬的神情和语气。
那俩人咽了个口水,又对视一眼,心想着要是真惹到不该惹的人了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黑瘦的那个人瞬间变出一张谄媚笑脸:“哎哟这话说的,您早发话我们哪儿敢这么干啊,得罪了得罪了。”
路思言:“行了行了,你们也不容易。”
又接着演了几句,那两人骑上摩托车就走了。
箫声都快看傻了,这tā • mā • de都行?!
“妈呀……”路思言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去,“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箫声哭笑不得,伸手扶住他。
都怕成这样了还敢出来。
路思言喝口水,赶紧去看那个女孩,看她被吓得差点哭了,忙安慰她,说马上就帮她修车。
但实际上会修车的人只有箫声,路思言只能在旁边打下手递东西,和女司机聊天。
女司机年纪只比他大三岁,开货车是因为挣得多,平时不走这条路的,这次是因为有事在赤山市耽搁了,为了抄近路,没想到就出了问题。
路思言看着她,总觉得她长得很面熟,“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许小荷,你叫我小荷就好了。”她说。
路思言:“好,我叫小言。”
原来小荷刚开货车没有多久,是因为母亲生病了,想要快点攒钱给她做手术才开始跑货车的。
“手术的钱已经攒够啦,妈妈下个月就手术,我得多存点钱,以后康复啊疗养啊都要花钱,不能让妈妈因为没有钱遭罪。”小荷说。
两人随便聊一些家常,路思言觉得跟她聊天很舒服,就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一样。
“不行。”箫声从车底钻出来,“车胎被扎了两个,可以换上,连杆磨损得很严重,要更换一个了,但是我没有带过来。”
小荷点点头:“换这个要多少钱啊?”
箫声:“三百到八百都有。”
“好。”小荷松了一口气,很怕需要花大价钱修车。
但是这个地方不太平,也不知道被路思言蒙的人什么时候会反应过来,在这里过夜太危险。
“先回市里,明天直接报警带着交警过来吧。”箫声说,类似的事情他们厂里遇到过很多次。
他到这里来就是因为不想惹麻烦,今晚不是路思言他也不会过来。
而他没有拒绝路思言的原因……
箫声转头看在副驾驶睡着的路思言,他想也许是不想让他失望吧,当他想做一个好人的时候。
“大哥,这个弟弟姓什么呀?”坐在后排的小荷轻声问。
箫声:“萧。”
“哦……”小荷点点头,偷偷看路思言睡着的恬静侧脸,她总觉得这个男孩有点熟悉。
但随即又想,他已经不在了。
回到市区之后,箫声交待小荷让她报警的时候别提那个摩托车的事情,免得后面有麻烦。
送她去住好了酒店之后,箫声开车载路思言回家。
小城的凌晨四点多,已经有一些早餐店在准备开门了,面包车行驶在空旷的大街上,停在巷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