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成的舅舅云卓然是高祖皇帝时期的武状元,他这一身武艺就是师承于他。
昼夜不休的庆城将宵禁的京都远远甩在身后,即便是远在边缘的住家户抬首仰望,也能见到火树银花笼火辉煌。
云成站在家门口好一会儿都不敢进去,灯火将他侧脸照的很清晰,那是一种交杂着思念和克制的神情。
直到大门主动打开,云卓然从里面出来。两人互相一个照面,均是愣了。
“云成?”云卓然僵立门前,带着期盼已久的惊喜:“是你吗?”
云成耐不住思念之前,大步上前紧紧抱住了云卓然,一声“舅舅”,哑了嗓子,红了眼眶。
云卓然短暂的失态过后将他拉进院中,俩人站在门内说话。
“我猜到你这两天就要回来。”云卓然拉着他的手不松,上下打量着他,声音还带着颤动,“我要担心死了,为什么都不往家送信了?”
“雀飞一个来回要两三天,许多事情着急,等不及我便自己做决定了。”云成说。
长风将他的额发吹向后,露出月光下光洁的脸。
云卓然发现外甥变化很大,比之前略高了些,也更沉静了。
“瘦了。”云卓然叹了口气,“在京都的日子定然很难。”
云成笑了起来:“不难。”
云卓然拉着他往里走,他环顾四周,只见院中物件分毫不差,唯有夹道一侧种着的花草,在深秋月色之下隐约所见凋零。
不等他伤感,云卓然就道:“王府现在怎样了,你在朝中如何,同皇上的关系处得还融洽吗?”
“都好。”云成翘起唇角微笑,开口间略去赵宸贺,只捡着其他的事情详细说。
但还是被云卓然发现了蹊跷之处。
“京都布防图你用什么办法得到的?”他盯着云成疑惑道,“赵宸贺此人狂妄自负,重财重权。就算筹码再多再重,也绝不会把这种东西拿出来。”
云成一时不答,他的视线便不离开。
云成找不到借口。
云卓然眼里的审视不退。
“你之前叫雀捎信问我的事,”他皱着眉,“你该不会,跟他……”
云成神色一动,没吭声。
“你,”云卓然变了脸色,“你糊涂!这种事情怎好拿来轻易交换!他说话算数吗,有没有把答应你的东西给你,你吃亏了吗,还说什么其他的没有?”
他语速稍快,思维跳跃得厉害:“我当初就该跟你一起去京都,唉,你说你……”
云成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他一方面对云卓然很畏惧,一方面又想亲近他。过了最初的一抱之后,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面对他:“他暂时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只是我们之间最近也出了些问题。我正在想办法解决。”
云卓然连忙问:“什么问题?”
云成沉默了一下,没吭声。
云卓然有些着急了,催促问:“是什么?”
云成在月下猝然别开眼,勉强道:“我正在想办法解决了。”
他之前从来没有违抗过云卓然的时候,突然开始闭口不言,云卓然难以置信,又很气愤。
他冷下脸,在空荡的院子里来回踱步。
云成望着他的身影,伸手取了挂在墙上的戒尺,朝着他摊开伤痕未愈的掌心:“你打我吧,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