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留邵辛淳一命吧。”云成说,“由此可见,何尚书对徒弟是极看重的,到时候能对咱们景复这么全心全意就好了。”
天昌帝闭着眼睛缓了一下,睁开眼说:“既然有邵辛淳珠玉在前,那对景复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全心全意’……你看清楚了吗,邵辛淳真的没死?”
“不太确定,要再观察一下。”云成说得很诚恳,“何尚书也不像是那种为了私欲而欺上昧下的人。”
天昌帝气息明显起来,每出一声气,都急促重短。
窗台上的九里香被地龙暖出了一层新的花苞,离得稍近一些就能闻到幽幽香气。
“是不确定,还是不敢说?”天昌帝问。
云成把视线移到天昌帝身上:“……万一,臣弟怕真有万一。到时候皇兄若是处置何思行,怕会伤了太上皇时期老臣的心。”
天昌帝猛然抬手把药碗推了下去。
“当啷”数声响,药碗碎了一地,浓重的汤药泼出来,溅到云成的衣摆上。
云成没动,低声说:“皇兄息怒。”
“又是太上皇,”天昌帝伸手拍在桌子上,“太上皇的人朕就不能动了吗?你立刻去把人给朕绑过来,是不是邵辛淳一看便知!”
云成才闻了福有禄身上的脂粉香,又被九里香呛了一下,熏得头晕,但他仍旧站得如同挺拔的松:“贸然前去,恐怕会打草惊蛇。”
天昌帝已经听不进去了,执意道:“既要打草,必要惊蛇。一并抓来就是。”
云成这步棋走的又急又险,在看到赵宸贺的伤口以后。
若是他能缓缓图之,让天昌帝自己想要去摸清这件事,一并发作胜算才大。
但是他没法不急,天昌帝第一步下了赵宸贺的兵权,第二步就会将他外派。
赵宸贺即便要走,也不该是以这种方式。
“皇兄,”云成顿了顿,“臣弟请愿,带领禁卫军去抓人。”
天昌帝打量着他,缓缓点了一下头:“多带上几名侍卫。”
禁卫军是赵宸贺的人,大内侍卫则直隶皇帝。
云成眯了一下眼。
“若有反抗呢?”
天昌帝闭上眼,眼角眉梢没有一处不烦躁:“传我口谕,若有反抗,就地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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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成带着五六个侍卫出宫,在宫门口处叫住了福有禄。
“皇兄信任你。”云成从司马所牵出来骏马上下来,站在他对面,“有你守在身边,睡得也踏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