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他不会惹褚然生气了吧？
水澄实在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那句话哪里有问题，也不想让褚然继续生气，于是连忙岔开话题。
“有点饿，你吃了吗，要一起点外卖吗？”
有了轻松的话题打岔，褚然凌厉的眉眼渐渐缓和下来。
“……嗯。”
*
学校里的外卖还挺多，水澄挑花了眼，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不过因为要跟褚然一起点，所以得选择两个人都爱吃的店。
水澄问同样在收拾行李的褚然:“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考虑到褚然可能不想说话，水澄贴心的走到褚然旁边，把手机伸到褚然面前:“你点一下想吃的店告诉我就好。”
褚然抿了抿唇，他快速扫水澄一眼，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过，选择了几个店。
炸鸡，串串，酸辣粉，麻辣烫。
面对这一点也不符合褚然酷哥形象的选择，水澄差点感动到飙泪。
这是……这是什么心友！褚然想吃的东西居然跟他一模一样！天啊，一定是他前半生行善积德，所以现在老天赐给他一个十佳好舍友吧！
“那咱们吃炸鸡！”水澄快乐的做出了选择，他点进炸鸡店，然后又犯了难。
炸鸡想吃，薯条蛋挞辣翅鸡块鸡米花烤鸡等等等，就不想吃了吗？
可是他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的，都点了只会造成食物浪费。
跟褚然一人点一部分……？
呃呃，可褚然是他们高中知名的有距离感的酷哥哎，让酷哥跟他吃同一份食物，被拒绝了多尴尬。就算褚然人好不拒绝，他好像也太过分了。
水澄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老老实实的点自己的食物，然后把手机递给褚然。
褚然点好后水澄也没多看，直接下了单。
等食物送到，水澄分东西的时候，发现褚然点的东西跟他完全不同，而且……而且都是他想吃但没点的。
水澄泪水都要从嘴巴里流出来了，他隐忍着规矩的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打算把褚然的外卖放到褚然桌面。
褚然并没有动，他依然站着，垂眸看着水澄桌面。
水澄奇怪道:“怎么了，你还不吃吗？”
褚然没说话，他提起属于自己的外卖，放到水澄桌上。
水澄:“！！！！！”
褚然把东西放下，犹豫一会儿，转身要走。水澄当即眼疾手快拉住褚然衣服下摆。
褚然顿时一僵。
“你要跟我一起吃吗？”水澄感动地问。
褚然僵硬而缓慢的转回身，微抿着唇。
水澄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水澄火速跑到褚然位置上把褚然的椅子搬了过来，然后诚挚邀请自己内向又不善言辞的善良酷哥舍友共进晚餐:“一起吃吧。”
褚然看着靠得很近的两张椅子，喉头微动。
“……嗯。”
*
深夜。
奔波了一天，水澄实在疲惫，立下秉烛夜谈豪言的他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而他的酷哥校草舍友睁眼看着虚空，而后缓缓抬起手，放在自己被水澄碰过一下的肩膀上。
这一次褚然身体没有产生任何僵硬。褚然皱着眉头嫌弃地将自己手挪开，盯着漆黑天花板半晌后，摸索着掏出手机。
手机光线在黑暗中显得相当刺眼，纵然手机屏幕是背对着水澄的，水澄一动没动依然睡得香甜，褚然还是把手机亮度调暗了，然后放进被子里。
他打开备忘录，凭借着极佳的记忆力，他把水澄问过他的问题，一字不漏的写到了备忘录上。
记着记着，褚然停了下来。
以后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高兴的地方，你可以直接跟我说，让我改。
这是当时水澄说的话。
而他没能及时给出回答。
褚然凝视这行字，拿出高考的态度，思考应该说的话。
——嗯。
嗯什么？水澄没有任何需要改的地方。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不高兴。
油腻，突兀，不知分寸。
——你很好。
敷衍，不真诚。
褚然眉头皱得更深，从小到大优秀的考试成绩并没能给此刻的他带来一丝一毫的解题加成，这一道题似乎怎么答都不完美。
……在水澄面前，他没办法不紧张，也没办法让自己不追求完美。
褚然最终把手机放下，看向黑暗中水澄的方向。
一整天里都在用简短话语作答的人，在这夜深人静身边人沉睡的时刻，开口说出第一句除了“嗯”之外的话。
“晚安。”
祝你做个好梦。